随着阿耶骨的介绍,伏昊对于女真各族的实力,也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因为工匠数量不多,所以女真部族之间以往的战斗,基本都是土兵之间的械斗,而且用的兵器,基本也都是以石制武器居多。
这种装备,在正规武装的军队面前,自然是非常单薄和不堪一击的。
只有全副武装的甲士,才是各个势力征战的主力。
完颜部的掌权者,对此认知都非常清楚。
可是,女真甲士的发展,一直受到限制。
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女真部落技术低下,缺乏铁资源和工匠,没有满足全族武装的条件;另一方面,就是受到辽国的限制。
辽国不是傻子,对于女真这些战力凶狠的异族部落,一直都是再三提防,害怕他们反抗,危及辽国统治。
对于所有女真部落拥有的甲士数量,辽国一直都有限制。
在完颜盈哥讨伐萧海里前,完颜部拥有的装备精良的甲士数量,从未过百,就这样,都确保了完颜部是女真部落里的大部落。
因为其它的女真部落,拥有的甲士数量,比完颜部还少。
可见,辽国对于异族的限制有多狠,这点甲士,都不如辽国贵族的家兵多了。
而完颜部在得到辽国允许,扩充一千甲士后,实力上是突飞猛进,令女真其它部落畏惧,这也是后来完颜部在女真族一家独大的重要原因。
契丹人对女真族的政策,是实行“分而治之”。
一开始,他们把女真族的强宗大姓迁至辽东半岛,编入契丹国籍,称为“合苏馆”,又作曷苏馆、合苏衮,这在女真语中是“藩篱”的意思。
这些人辽籍女真人便是“熟女真”,而像完颜部这样的当时没有强迁的女真小族,则被留在原地,任其自生自灭。
可是,随着时间流转,当初的女真小族,也成了大部落。
坦白来说,辽国对女真的限制政策,很正确。
毕竟,要防止势力反抗,那就得把势力中有能力反抗的人控制,剩下的人,没有人带领,自然反抗不了。
辽国一开始把女真族的强宗大姓控制,剩下的普通女真人,没有人带领,也生不出多大的乱子。
只可惜,这政策,辽国执行的不够彻底,要是一直迁女真强宗大姓,不给女真人机会,也就不会有后来灭辽的完颜部了。
“这也就是说,现在女真内部,完颜部完全有以一族之力,对抗所有女真部落的实力?”伏昊听完后问道。
“可以这么说。”阿耶骨回道。
“没想到,辽国竟然这么信任完颜部。”
“还不是完颜部的人会讨辽国欢心,主动归属辽国,做辽人的官,讨伐萧海里时,就属他们最热心。后来镇压讨伐收容萧海里的女真同族阿典部,也是他们出力最多,契丹人当然因此十分信任重用他们。”
“恐怕契丹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匹看似忠心耿耿的忠犬,却是一只隐藏极深的恶狼吧?”伏昊听完阿耶骨的话,小声的喃喃自语道。
“大人,你在说什么?”阿耶骨没听清伏昊的话,再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要是我打完颜部的话,契丹人会有什么反应?”
“契丹人哪会有什么反应啊?他们恨不得我们把完颜部杀得难解难分了!”
“不会吧?完颜部不是他们眼里的忠实走狗吗?要是作为辽国臣子的完颜部被人动了,这不是打的辽国的脸面吗?”
“这可不一定,辽国支持完颜部不假,但也不会想完颜部在女真内部一家独大的。否则,当初完颜部实力强大后,去征服女真其它部落时吃了亏,打了不少败仗,辽人真要是完全信任完颜部,早就该出兵帮完颜部了,而不是任完颜部自生自灭了。”
“原来如此!这就好办了。”伏昊听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
“大人?什么好办了?”阿耶骨不解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件趣事而已。”
阿耶骨不知道伏昊在想什么,但想到他找伏昊的目的,连忙道:“大人,现在咱们汉部杀了讹里朵,消息传到完颜部后,完颜部肯定不会罢休的,要不,咱们还是派人去完颜部道歉去吧?大不了我们姿态低一些,总比完颜部带人杀过来好。”
“道歉?道什么歉?你脑子有病吗?我杀了阿骨打的儿子,你以为阿骨打和完颜部会放过我和汉部吗?”
“那怎么办?”
“处理这件事情的办法很简单。”
“什么办法?”
“灭了完颜部,自然不怕完颜部找麻烦。”
“……”阿耶骨一脸懵逼的看着伏昊,无法言语。
完颜部那么强大的部落要是好灭,女真的其它部落又怎么会怕完颜部呢?
伏昊没理会阿耶骨的神情,而是又问道:“你对去完颜部的路熟悉吧?”
“还可以,去过几次。”
“那路上的女真的大小部落,你都有交情吗?”
“基本都见过,但交情不多。”
“好!没问题了。你待会割了讹里朵的首级,带几个人把那首级送到完颜部去,告诉他们讹里朵抢我们汉部东西,已经被我们杀了。记得,沿路遇到女真部落,也都要告诉他们,汉部的人把抢东西的讹里朵给杀了。”
“去完颜部?”阿耶骨听后惊愕道。
“嗯!”伏昊点头。
“大人,你是想要我死吗?让我带讹里朵的首级去完颜部,那阿骨打还不杀了我?”
“放心,你按我给你的方法去做,我绝对保你平安。”
“真的吗?”
“嗯!真的不能再真了,放心去吧!”
……
一番言语,阿耶骨忐忑离开。
心里面,阿耶骨还是对伏昊的话有些怀疑,但想到伏昊的“仙人”身份,阿耶骨还是按照伏昊的意思去做。
不过,阿耶骨的话,却是让让伏昊茅塞顿开。
说实话,从一开始,区区完颜部的一千多甲士,伏昊就没放在眼里过,但完颜部背后的辽国,却让他忌惮。
别看史书上写的金灭辽,打败辽国,好像胜的很轻松,但冷兵器时代,辽国的数百万兵马,根本不是轻松就能灭的。
这又不是热兵器时代,随便一挺机枪,就能扫死几百上千人,冷兵器时代,就是杀一百多万猪都废劲,更何况是拿兵器的人。
现在,如阿耶骨所说,辽国事坐看女真部落相互争斗,就是希望他们自相残杀,从而达到削弱女真人的目的。
真要是如此,那就好办了,他暂时也不用担心辽人会帮完颜部了。
生活在女真部落多年的阿耶骨,很明显看辽人对女真的态度,看得很透彻。
而明白了这些,伏昊也就更不在乎完颜部,就算它历史上建立了金国,可现在,它也只是个实力稍大的部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