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您先等等,我去开门。”赵月如笑眯眯拉起赵月秀就往门外走去,留婶婶一个人站在屋中间,婶婶气急败坏坐下,本想倒杯水顺顺气,结果想到了上次来的事,手一下子僵了。
赵月如把沈氏领进屋,就见婶婶拿着个破茶杯,脸色极为难堪,赵月如假装不知她是为了什么,从桌上端起茶壶作势就往婶婶杯里倒水。
婶婶连忙把杯子移开,结果水就全倒在了婶婶裤裆处,那块布一片深色水渍,还冰冰凉凉,刺激的婶婶直哆嗦,她一拍桌子,指着沈氏破口大骂:“沈梅!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就是这么对长辈的!”
她见沈氏迟迟没说话,双手叉腰没好气的站了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贱蹄子教出来的也是贱蹄子,都没安好心!”
沈氏连忙去内屋拿了条帕子想帮婶婶擦擦,却被婶婶一把推开,帕子也掉在了地上,偏生她还一脸歉疚:“嫂子,这事是月如对不住你,月如过来,给婶婶赔个不是。”
屋内一片安静,婶婶听了沈氏的话更加趾高气昂起来,站到赵月如面前用手推了推赵月如的肩:“没听到你娘说的话啊。”
赵月如抿嘴笑了笑:“婶婶,我也是好心才给您倒水,您故意将杯子拿开,怪得了谁?”
婶婶张口正想反驳,赵月如又接过话茬问道:“对了,婶婶这次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专程来我家找麻烦的吗?”
“还不是你弟弟赵月秀突然读得起书。”婶婶翻了个白眼,直勾勾望着沈氏:“你不是老跟我家哭穷,说你家没口粮要饿死了吗?怎么,你大哥大嫂就这么好骗啊!”
沈氏百口莫辩,张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婶婶在家东翻翻西找找,直接掀开了 米缸,把那半袋米提出来,抓了一把闻闻味,声音提高了八个度:“哟,这还是今年的新米呢!沈梅你这是哪来的钱啊!”
婶婶把米随便扔到桌子上,米全都洒出来了,沈氏心疼的想过去收拾,又被婶婶拦住:“瞧你外面还挂着几匹布,不会是找了个好姘头吧?”
她眼神极为猥琐,看得赵月如胃里一阵恶心,赵月如没多说话,冲进里屋拿出了一张纸,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又拍到桌子上:“这几日娘在屋里找到爹生前留下来给红薯增产的法子,才赚了些钱,婶婶你也别再纠缠娘了,我现在就把法子给你。”
婶婶听赵月如这么说,犹犹豫豫把那张纸拿了起来,赵月如看她眼神,便知道看不懂,于是走上前将需要的料全部报了一边,婶婶听完,半信半疑:“你不会是骗我吧?我从没用过这些。”
“您当然没用过,这可是我爹研制的。”赵月如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这便是我家为何能赚这些钱的秘方,现在,给您。”
沈氏惊讶的看向赵月如,开口想阻止,婶婶见沈氏模样便相信赵月如说的话是真的了,于是喜笑颜开的将那张纸塞进兜里,宝贝的压了压,这才离开。
“月如!你给你婶婶干嘛?”沈氏满脸紧张,拽住了赵月如袖子想让她去追回婶婶。
赵月如拍了拍沈氏的手,狡黠一笑:“我怎么可能将真正配方给她?不过是些平常所需的肥料而已,娘你不要多虑。”
听赵月如这么说,沈氏这才舒了心,她面露愧疚解释:“月如啊,不是娘不向着你,你以后的婚约什么的,都是你婶婶决定,若是得罪了她,她把你随便许配给谁怎么办?月秀他以后娶媳妇也是她选,要是把东家那个又哑又聋的丫头嫁给我家月秀,我死了去。”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因为婶婶掌握了她家大部分权力,得知自己与赵月秀以后婚嫁也是她制定,赵月如有些恼:“娘,难道就没什么法子摆脱了么?”
“毕竟你爹他,没了。”沈氏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大伯他是长子,我们一家现在都是他在管,若是你婶婶一个不高兴在你大伯耳边吹风,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月如听她这么一说,也心知肚明,古代是个男权社会,赵家 这么做也不稀奇,她帮沈氏将桌上的米收拾干净,正准备叫赵月秀帮自己打桶水,就见赵月秀靠在椅背上,一动也不动。
赵月如心里咯噔一声,奔了过去,她不敢碰赵月秀,只试探性的喊了句:“月秀?月秀?”
对方无一丝回应,反而胸脯上下起伏的频率很大,呼吸也格外粗重,两颊绯红,赵月如颤抖着手抚向赵月秀额头:“发烧了。”
沈氏一出堂门,就听到赵月如说了这话,她米都不放了,直接跑过来将赵月秀拥入怀里,惊慌万分,赵月如想将她拉开,无济于事。
“娘,弟弟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赵月如无奈的拍了拍沈氏肩膀:“您先让我看看,他烧成什么样子了。”
沈氏有些无助的看了赵月如一眼,见赵月如一副笃定模样,这才将赵月秀抱到里屋放在床上,赵月如探了探额头与胸脯,不是什么高烧,但也危险。
见赵月如不说话,沈氏搓了搓手,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月秀,月秀怎么了?”
“八成是伤口没处理干净,发炎才高烧的。”赵月如起床,去外边打了盆水,浸湿毛巾盖在赵月秀额上,赵月秀赶到凉意,轻轻呻吟了一声,满口都是热气。
这样拖着也不是法子,赵月如有些头疼:“娘,这儿有什么大夫吗?”
“大夫有是有,但是一般都是固定时间来看病,要是单独将他从镇上叫来,我们肯定付不起这个钱。”沈氏两行泪水就那么流了下来,捂着脸痛哭:“是我对不起月秀,是我没用,都是我……”
赵月如看她做着无用的忏悔,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她这两个月来赚的钱不是维持家用,就是给赵月秀上学堂花去了,余钱,自然没有。
家里一片哭声,混杂着赵月秀微弱的呻吟,听起来格外凄惨,但现在邻居也穷,赵家不好相处,而在这个世界,她赵月如认识的只有一个,就是那个男人。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主意:“娘,撑过这一晚,我明日便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