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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海成路 第九章 深海游吟(4)

夜晚的星空如此澄澈,月亮又大又圆,美得不真实,似乎触手可及,天空与大海接壤的地方形成一道深邃的水平线。

也许是气候的原因,秦允暮辗转反侧睡不着,他一个人走出房间,漫步一个空旷地方纳凉。

“你也睡不着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秦允暮立马转过头,是雨菲。

“雨菲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听见外边有动静,再加上睡不着,就跟了出来,果然是你。”雨菲回答道。

“最近潮汐涌动,恐怕海棺出现就是在这两天了,”秦云暮说。

“嗯,”雨菲说,“而且听狱警说,海棺只可能在前面那个地方出现,那里是附近唯一的深海处,防止被搁浅。”

“不是听说海棺有手脚吗,怎么还会怕搁浅?”秦允暮问道。

“这个谁知道呢,说不定这长期生活在海底的生物,手脚都不灵便。”

“不但如此,视力应该也不好,听觉甚至也没有,”秦云暮说,“深海的生物很多都是没有视力的,因为那里本来就是漆黑一片。”

“想想也蛮恐怖,从来没见过海底生物,这次倒好,马上就要见到个最大的。”雨菲的言语中有点兴奋。

“这次你要是见到了,也不枉出行这一趟”,秦允暮笑着说,“不过,海底生物长得可都十分恐怖,你想想,在海底那么大的气压下,什么奇形怪状的生命都有可能出现,估计有些生物的长相都抽象到无法理解,七个鼻子八个嘴都有可能。”

雨菲捂着嘴乐了起来,“你可吓不到我,反倒让我觉得很期待。”

“期待吗?”秦允暮低下了头,“军长已经给我明确了任务找到那只巨大的海怪,在它的嘴里取出一个黑色石头。”

雨菲先是愣了一下,表情又恢复了平静,貌似并没有太大意外。

“我自己倒没什么,”秦允暮说,“你愿意与我同行,我必须保护好你的安全,这个任务我来负责,你务必保证自己安全。”

“都是一条船上的,跟我客气什么。”

“不是一条船,是我害你上船。”秦允暮略带愧疚地说。

雨菲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好啊,请你一直保持这份愧疚。”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允暮,你听,这大海仿佛会唱歌一样。”

“果然是艺术家,海浪的声音在你心里也能谱出一首歌。”

“不是,我是真正的觉得,这海底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如寂寞的歌声一般。”

深夜的海风确实有点大,但却很舒服,两个人朝大海沿岸散着步,也正好观看一下附近的地形,一路上甚是惬意。

第二天一大早,狱警们急急忙忙把秦允暮四人叫起来。

“各位,今早起来,潮汐就变得异常剧烈,恐怕不出今晚,这海怪就要出现了”。

“啊?那我们要到海边守着吗?”王樾涵问。

“当然不是,”一位狱警回答,“海怪靠岸,会引起小型海啸,在那之前我们现在监狱里躲着,等海水平息了,我们再过去。”

当任务真正邻近的时候,每个人心里仿佛都紧张起来,秦云暮再次跟大家明确了这次任务的具体内容在海棺嘴里取出一块石头。

“什么?”王樾涵突然站了起来,“绝对不行,这无异于去送死!”

“你别急,”秦云暮安慰道,“我早已经想好,我来执行,有任何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

“不用允暮哥”,殷宁赶紧抢过话,“我毕竟身体轻盈,不如要我去,你们告诉我具体怎么做就好。”

雨菲也叹了口气,“唉,不是方法的问题,而是不确定性太强,首先,我们不知道是否会有敌人干扰,就如芳婶所说,会有胡峰族人打断海怪的休憩,其次对这怪物来说,谁知道他会不会提前闭嘴?或者突然动一下?或者取石头的时候把它弄疼了?但凡有一点闪失,只要他把嘴闭上,人就很难再从里面出来。”

“哎,我记得当时大家讨论胡峰人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怎么现在这个名字又出现了,”王樾涵念叨着。确实,关于胡峰人的传说,真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于许多年轻人来说那只是传说。“那就在这海怪嘴里戳一个窟窿,我就不信他不张嘴。”王樾涵说道。

“想得简单,先不说你站都站不稳,若是海怪掉头冲向海里,你说你怎么办?”殷宁反驳到。

“见机行事吧,”秦云暮说,“毕竟我们也没看见过真实场景,而且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是先检查这海域周围,看是否会有胡峰人存在。”

傍晚渐渐临近,这潮汐涌动愈加剧烈。不觉间大家仿佛听到一股刺耳的声音,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周围稀少的树木渐渐摇动剧烈,监狱大门的铁门抖动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位狱警忽然跑进来:“大家小心!海怪要来了!”

所有人聚集在院子内,各个囚房地大门已牢牢紧锁,不出两分钟,只见一泼巨浪袭来。

“快回到屋子里!”

海水重重着拍打在这监狱之上,霎时间屋子里积满了水,夹杂着海鱼,在这监狱地地面上活蹦乱跳。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海水已经浸没了膝盖。

待动静渐渐平息,狱警说道:“这一波应该就是海怪带上来的海水,不出意外,那海怪就在前边了。”

脚下都是水,但一群人健步如飞,奔跑到峭崖边,一时间被这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远远看见一个巨大的头,在这碧海晴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显。

山崖挡住了海怪的身体,无法看见其全身,只留出一个巨大的头部,呈黑褐色,双眼很大但无神,大概是因为深海生物的原因,眼睛虽大却毫不灵动,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眼睛。两个前肢搭在悬崖边,手部很小,显然前肢并不发达,不然也不会害怕搁浅,嘴巴巨大留有缝隙并未完全合拢,伴随着吠声缓缓张开嘴巴,一直张到最大,露出并不锋利的牙齿和黑漆漆的牙膛。

“天哪,怎会有如此巨大的生物,”一群人均被震惊到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世间会有如此怪物。

“好在这海怪嘴巴空间足够大,貌似闭嘴的时候嘴巴也无法完全合拢,只要不惊动他,在嘴里取东西应该有些可行性,”秦云暮分析着。

“确实,这么大的生物,这嘴巴张开就有两人高,进去之后稍微用下悬浮之力,恐怕他也不会察觉。”王樾涵说着。

“不会察觉?”殷宁还是有些担心,“这么大的生物,就眼睁睁地看着有东西混进自己嘴里?”

“估计他的实力不好,这是深海生物的通病,”雨菲猜想,“甚至听觉和我们都不在同一频率,毕竟,之前确实有人进去过。”

秦云暮示意大家缓慢前进,在五十多米的地方停下,“各位,大家在这里不要动,我们对于这种生物就如一杯水的大小,如果不弄出大动静,应该能进入嘴中,大家在这里等我,一旦有特殊情况,不可以以卵击石!”

“什么?你要过去?”雨菲惊恐地看着秦云暮。

“不行,”王樾涵忽然拉住了秦云暮,“哥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咋整?咱要不要等等看?”

“确实可以等等,但万一错过了机会怎么办。”秦云暮说。

就在大家犹豫未决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声音。

遥远的海平线上,驶过来一架直升机,那直升机很小,估计也就容纳四五人。

“这是我们的飞行器吗?”

“不、不是,”一位狱警回答道,语气明显已经慌了,“这里从未出现其他人...”

只见那直升机渐渐靠近,一直飞到了悬崖边,忽然间,在直升机上跳下两个人,一男一女,那两人身手十分矫健,腾空跃到这悬崖之上。

“什么?他们连飞机都不要了?”王樾涵惊讶地看着,那直升机明显已经无人驾驶,随即坠落,那坠落的方向...正正地砸到了海棺的背上!

惊动了!那海棺动了动身子,立刻发出一阵怒吼声,只是...这怒吼声越来越大,音调越来越高,从低沉到尖锐,最后到尖锐到耳朵难以接受,甚至到最后听不见!

“这声波?!大家退后!”然而为时已晚,一群人均已动弹不得,两个人类狱警已经晕厥过去,所有人腿发软,紧紧地捂着耳朵跪在地上。

半响,那声波才停止,一切也恢复了宁静。

此时,秦允暮四人已经完全身体发软,极力克制自己镇定下来,另外几个狱警守位,贫瘠的灵力根本无法承受这声波,奋力向后方爬去。

“这...果然,这深海生物视力虽不好,但可以靠着这声波...”秦云暮说,“大家不要硬撑,承受不了就赶紧后撤!”

“你看!!”王樾涵大声说道:“那两个人!!”

“这两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胡峰人?”秦允暮心想。

眼前景象的惊叹程度似乎不亚于看见深海怪兽,只见这两个胡峰人在自己与海怪中间的位置,两个人身体周围均是树木的枝干,一层层将自身包裹起来,那枝干呈墨绿色,在两个胡峰人身边回旋涌动,远处望去就好像猎物被蜘蛛一层层吐上了丝,亦像一个大鸟巢。

“这...这是操纵了树木的灵力?”

“没错,”雨菲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如此景象,“他们竟可以将灵力具体化到这种程度,靠着这层层枝干的保护,抵御这声波的攻击。”

“不行,他们要是施法赶走这海怪,一切都落空了!”

秦云暮提起长枪,健步如飞,径直向前方悬空的二人飞去,武器重重地向那缠绕的枝干!

霎时间,那回旋的枝干立刻打开,里面的两个人显露出来,只见那女人瞬间释放几根胳膊大小的木刺,朝秦云暮飞来,允暮挥舞长枪接下这一招,然而腿部还是被其中一根木刺划破。

“快回来!”见这两位果然灵力不俗,王樾涵赶紧呼喊允暮先回来。

“裂骨斩!”王樾涵提起重剑,高空跃起用力一挥,一道光弧向敌人飞去,那胡峰人男子再次竖起藤蔓壁障,虽是挡下这一招,但二人也被打了个踉跄。

“这木刺...”允暮表情很难,腿部只是擦伤流血,但忽然觉得一阵麻痹。

还来不及喘息,又是十几根木刺向队伍里飞来,殷宁瞬间开出一道壁垒,巨大的灵力壁垒将队伍保护起来,算是挡住了这一波攻击,可这结晶守护耗费灵力巨大,小殷宁用完这一招已经气喘吁吁。

雨菲急忙跑到秦云暮身边,为其净化伤口。“大家听我说,”借着这壁障的保护,殷宁喊着,“这两个人,男的灵力来自高山榕,是他利用的这些枝干;那女的灵力来自‘见血封喉’,是一种有剧毒的树,千万不要被她的毒刺击中!”殷宁毕竟之前属于通讯部,在之前对各种灵力都做过研究和分析,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什么?那允暮这伤势怎么办?”王樾涵问道。

“不要急,我在帮他净化!”平日端庄的雨菲一改之前的形象,在紧要关头立刻变得果断利落起来。

壁障毕竟只能撑住一时,很快就被打破了,两个胡峰人强大的灵力气息扑面而来,“不行,只能硬拼了!”王樾涵咬着牙关。

然而,那位男胡峰人却渐渐收起自己周围的枝干,开口说话了:“我们,不是来战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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