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行远突如其来的邀请,用雪中送炭都难以形容。
只能说苏武和太自负了,以为用苏盛集团的名头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儿。别人又不是傻子,凭什么要陪你苏家少爷去冒险?
如果茫茫大海上舢板只能救一个人,哪怕你是国王的儿子别人也会一脚把你踢下去。
苏武和要和苏倾城斗争,必须赶紧做出超过苏倾城的功绩,失了天时;双庆本来就不是苏盛集团的大本营,就算在这里有分公司(分公司还基本是苏倾城的地盘),那也是客场作战,没有地利;苏武和为了对付夜莺,以苏家之名携卷大势,实际上许多人是被这股大势所逼不得不加入他的阵营,全无人和。
之前只是因为这股势头实在太强,才有无往不利的奇效。现在出现了我这个让苏武和锋芒受挫的人,这股势头也该停下了。
至于会不会得罪死苏武和,反正看他之前的样子也不会轻易饶过我,我根本没什么好怕的了!
曾行远和我达成共识之后,立刻就给我透露了苏武和的下一个计划。如果说之前的计划是苏武和汇聚惊涛骇浪朝夜莺重重拍下,那么这一次他干脆就用爆炸将大地夷平,又是一个激进且缜密的计划,如果夜莺只是像之前那种程度的防备,就会直接中招。
从曾行远的车上下来之后,我直接去见了曾柔,告诉了她苏武和的计划。曾柔一脸的肉痛,但还是同意了我提出的解决方案。
没过几天,突然有一条夜总会卖淫的新闻被爆料出来,随后在一天之内就发展到让所有双庆人目瞪口呆的程度——一次声势浩大的扫黄打非行动就这么开始了。
“苏武和的动作可真大。”看着几乎是滚动播放的新闻,我啜饮了一口茶水。
“上次是警察,这次又是警察,苏武和真是掌握了夜莺的死穴啊。”曾柔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这次又是多亏你了,谢谢你,阿坤。”
上一次能够把警察堵在门口,这次肯定就不行了,所以我告诉曾柔,干脆直接把夜莺关几天,让那些警察吃个闭门羹,找不到查封的理由——连人都没有,你扫谁的黄、打谁的非?
一个夜店不可能这么轻巧就关了,其中许许多多的忙碌不用细说,我这次的确又帮了曾柔一个大忙。现在我久违地到了她家里,和上次不同,这次是以被邀请的客人的身份来的。
“柔姐,你不会就用一句谢谢打发我吧?”我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半开玩笑地问。
曾柔一挺胸:“那你想要我怎么谢你?”
她风情万种的气质简直让我把持不住。但想到万一真的做出什么,苏倾城不说把我阉了也会把我关上十天半个月,我瞬间就萎了。而且挟恩图报这种事情我还真的做不出来。
“那中午你一定得好好做几个菜犒劳犒劳我。”我偏过头不敢再看她。
曾柔呼出一口气:“嗯,好啊!”
苏武和的人脉真的很大,大到了即便有许多人对他不满,依然让我感觉讨厌的程度。曾柔和我差不多,在餐桌上又开始抱怨这件事情。
“警察是国家的暴力机器,让他攥在手里公器私用的确不好。”我将口中的炒腰花咽下去之后说道。
见曾柔一脸疑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便解释起来:“苏武和的手段看起来和上次其实没什么差别,只是上次的计划他才进行到第二步就断了,这一次顺利地掀起了大势——但这之中,存在着一个致命的漏洞。”
人民的大势是水,警察的大势却是油。这次的大势,完全是由警察组成的,人们只是当着吃瓜群众;而油一旦被火点燃,就会在水面上彻底燃烧起来!
“只要点燃这把火,苏武和在警察这条线上的人脉就断掉了!”我举着左手猛然一握,仿佛真的握断了一条线。
曾柔呆呆的看着我,突然说道:“阿坤,你的变化真的很大。”
我放下手:“啊,有吗?我没什么感觉啊。”
“一开始我觉得你有些善良和小聪明,后来我才注意到你还有超过别人许多的果断与胆识。”曾柔的眼神有些迷离,“而现在,你说要对付苏武和、要对付警察,就好像要去上个厕所一样轻松。”
我没有自己有什么变化的自觉,但就跟曾柔所说的那样,我就这样轻松地跟她、跟曾行远讨论如何处理苏武和,这跟那个在办公室里向她讨饶的小牛郎简直判若两人。
但我真的对苏武和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恐惧,就算知道他是苏盛集团的少爷,就算知道他有着巨大的能量、连非主场的双庆市都能纠集一批人,我依然感觉他就像一条案板上的咸鱼。
“可能是我进入苏盛集团分公司之后潜能得到激发了吧?”我随便找个理由糊弄了过去,“毕竟你看,我在夜莺里也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事情。”
环境使人改变,说不定我生来就是当大人物的料——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快信了。而曾柔却是眼睛发亮没有再问,老板娘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那你要如何对付警察呢?”曾柔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我当然不可能对付警察,我又不是傻子,暗地里支持我的曾行远也不可能这么傻。
“你需要学会换位思考。”这是我在跟随苏倾城之后经常得到锻炼的能力,“警察扫黄打非,这是符合道德法规、符合大众价值的善行,但若是将它变成恶行呢?”
“这怎么可能变成恶行呢……”曾柔随口重复我的话,忽然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可以变成恶行的,只要将公变为私就可以了。不过我有点担心曾行远会不会给我提供便利,毕竟他们这些双庆市的上流人物彼此之间是有所联系的。
“老刘是我的老朋友啊。”电话里,曾行远拉长了声音。那个老刘自然是市公安局局长。
“那你的意思是……”
“可老朋友走的路出现了偏差,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他越陷越深啊。”
当天晚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被送到了我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