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草之中,少年缓缓睁开了眼,周围的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是谁?我在哪里?”
“这里,少爷在这里!”远方传来一阵骚动。
“什么,找到少爷了?”
“快跟上。”
“少爷,你感觉怎么样?”一名满头花白的老者,将少年慢慢扶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你是?福伯?”少年想了好久才从嘴中吐出这几个字。
“是的少爷,老奴发誓绝不会再离开少爷身边了。”福伯紧紧攥着少年的手,内心深感愧疚,若不是自己未能及时劝阻少爷,若是自己及时跟在少爷身边,那少爷怎么可能受此重伤?
“不过,我倒是小看了这人心,更加高看了自己与高鑫儿的感情。”少年内心五味杂陈,紧紧攥住胸前的一枚玉佩,若不是这枚玉佩的保护,想必今日他必死无疑。
曾几何时,南宫恨展现的武学天赋何其强横。五岁觉醒六品武脉,六岁开始修炼,七岁突破人玄境,九岁便入了地玄境,而在十岁时开始练剑,十一岁剑术通神,十二岁在一年一次的天阳大*中,仅用一手基础剑诀便横扫天阳城当代天骄,更被四大宗门的剑宗破例内定为八大核心弟子之一,一时间前途无量。各大家族对其抛出橄榄枝,但南宫恨都统统回绝,无他,只因为其父曾在南宫恨出生时便与高家千金高鑫儿定下了娃娃亲。
或许是天有不测风云,抑或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一天夜里,南宫恨修炼突然出了问题,玄气不断外泄,又遭逢杀手逼命,虽然强行击毙几人,但他因过度催动玄气,导致武脉破裂,修为不断倒跌,变成了废人。
在南宫恨被废之后,其父四处找寻名医,各种天材地宝滋养着南宫恨的身体,可都于事无补,家族也因此走向没落。二叔陈峰看准时机,以些许蝇头小利勾结族中长老,联名弹劾其父,最终其父无奈只能退位。在让陈恨随母姓,改名为南宫恨后,其父便离开了陈家,外出寻找修补武脉之法,留下南宫恨一人在陈家。
一开始还好,毕竟是曾经的天才,多少不会太过分。可越到后面,家族却以各种理由,将南宫恨所有的修炼资源全被停掉,所有值钱的全被搬走,只剩下一座被陈家视为不祥之地的院落留给南宫恨以及五六个奴仆居住,看透了世态炎凉的南宫恨,心智愈加成熟,性格也越加孤僻,但他从来没放弃过,因为他知道还有一个女孩在等待着他的守护,他绝不能被压垮。
时间一晃四年,按照风俗,该是南宫恨去高家迎娶高鑫儿的时候,可高家却是各种理由推阻,虽然南宫恨隐隐有些猜测,但心中仍存一丝希冀。最后在高鑫儿的一封书信下,南宫恨独自一人来到天阳城外的一片荒地赴约,可令南宫恨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高家早已攀上了剑宗的一名长老,而高鑫儿将会作为那名长老的孙儿媳嫁入剑宗。南宫恨一时无法接受,疯狂地质问高鑫儿,高鑫儿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南宫恨,然后南宫恨便被一柄冰冷的长剑刺进胸膛。那时,南宫恨才恍然大悟,原来,高鑫儿约他出来是为了撕毁婚约,是为了杀他。
南宫恨永远都不会忘记,高鑫儿那张讥讽的嘴脸和她说的每一句话,“我虽然只是四品武脉,但只要嫁入剑宗,靠着剑宗的资源,必能达到玄灵境,就算是玄宗也是未尝不可。那你呢?现在的你就是个废物,什么都给不了我,所以为了我的前途,请你去死吧。”
南宫恨死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已渐渐没入血肉之中。明明受到如此大辱,自己却是无可奈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福伯,我们回家。”南宫恨不甘道。
……
陈家,对南宫恨而言,在被废之前,可以说是兄弟相亲,尊卑分明,充满着温馨的一个大家庭。而在南宫恨被废了之后,父辈兄弟反目成仇,互相猜忌,曾经和自己把酒言欢,共论武道的兄弟,不出言讽刺,落井下石已是数相当在乎情分的了。而如今就算是个奴仆都敢嘲讽南宫恨,因为他现在不仅无法修炼玄气,而且还改姓为南宫,对于一个家族而言,他南宫恨就是一个异类。
“哟哟哟,这不是我们天阳城第一天才陈恨,哦不南宫恨吗?怎么被人打成这幅模样?”刚一进门,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向南宫恨嘲讽道。
“我道今天天阳城的野狗怎么都喜欢乱吠,原本我还纳闷儿,但一见你这阴阳人,我总算是明白。”南宫恨反讽道。
“你说谁是阴阳人?”那人走了过来,面带阴沉的看着南宫恨。
“谁回我,谁便是阴阳人。”
“南宫恨,我让你嘴硬。”那人附带着玄气,一巴掌拍打在了南宫恨的脸上,顿时,鲜血自南宫恨的嘴角滑落,“这一巴掌只是个警告,南宫恨你要是再敢说我是阴阳人,那别怪我陈恒不念同族之情!”陈恒抚摸着南宫恨被他打的那半张脸,威胁意味十足。
“拿开你的脏手!”南宫恨冷冷的看着陈恒。
“看来,我还是有必要让你认清一样事实,那就是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天才的事实。”陈恒见状怒上心头,拔剑欲逞凶。
“陈恒少爷,陈恒少爷还请高抬贵手!”福伯满头大汗,急忙忙地大喊道。
看了福伯一眼,陈恒这才慢慢收起了剑,福伯可谓是“三朝元老”,百年前便和自己的爷辈在天阳城建立起了陈家,多次救陈家于水火之中,对于这么一位老人,陈家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是尊崇的。
“既然福伯都这么说了,那我便给福伯一个面子,南宫恨以后呢,走路小心点,不然要是不小心没了小命,这陈家可没有人帮你收尸。”大笑中,陈恒的身影渐行渐远。
南宫恨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的表情,但那双几乎颤抖的手,宣告着他的愤怒与不甘。
“少爷!”福伯看着现在的南宫恨,心中充满了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福伯,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南宫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就算再屈辱,可南宫恨绝不能在福伯的面前吐露他的苦,因为他不想再让对他好的人,跟着他一起难过。
“少爷啊……”福伯看着渐行渐远的南宫恨,不由得看了看天,叹了叹气道,“陈南天,你这老鬼,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少爷平安一生啊。”
换洗了一套衣服,躺在床上,南宫恨看着屋顶,久久不能入睡,思绪渐渐回到了从前,那时的自己仿佛未曾雕琢的玉石,一心只想着修炼不曾被外界打扰。而如今,光阴已逝,岁月的无情让他明白了,实力,唯有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如果他有实力,谁敢刺杀他?如果他有实力,高家怎么会退婚?如果他有实力,怎么会有人敢欺辱他?
渴求变强的欲望占据了南宫恨的脑海,这是他从小至今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
慢慢地,南宫恨进入了梦乡。
然而,南宫恨没有注意的是,胸前的一块玉佩,此时散发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