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以后，袁敖才知道进入定神期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他的皮肤居然能呼吸，在海里他根本不用担心力竭淹死的问题，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胎息。

因为担心露出海面被发现，所以袁敖一直潜在海下十几米朝着陆地的方向游。

半个小时后，袁敖突然发现前面有一根巨大的铁链垂直地立在海底，抬头一看，上面是个庞然大物，原来这是一艘船。

难道是之前逃走的人？是宾客还是白虎帮？可他们为什么停在这里呢？

袁敖小心地沿着船壁一点点上浮，临近水面了，意外地发现一个身穿潜水衣的人正紧紧地贴在船身上，脑袋歪在一边，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靠近后袁敖才发现这个人只是晕过去了，不过幸好他的手套有磁性，紧紧地吸住船身，不然他早沉入海底了。

怎么会是他？

打开那人的面罩后，露出的却是一张袁敖认识的脸，他正是今晚婚礼的新郎卓凡，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穿着潜水衣，而且他的双眼肿得很厉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袁敖赶紧把他弄醒，对这个至情至性的传奇人物袁敖还是很有好感的，只是晚上的遭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

“恩公，您逃出来了？”

卓凡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激动地叫袁敖恩公，不过，他的情绪很快就低落下去，一脸地死气沉沉，也没注意袁敖的回答。

“我不叫恩公，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叫袁敖。”

看到卓凡没事，袁敖还是挺高兴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潜水服？”

可卓凡血红的眼中没有一点光彩，对于袁敖的问话完全没反应。

袁敖想了想，知道他可能是伤心亲人的去世，“你还有一大半的亲人活着，我亲眼看他们上船的，也许他们已经上岸了。而且你的老婆石佳琪也没事，她被飞机接走了。”

果然，提到亲人和石佳琪，卓凡终于有反应了。

“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是我害了他们，是我的一意孤行害了他们。”

说着说着，卓凡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幸好现在海上起了风浪，倒也不虞被船上的人听到。

等卓凡慢慢地平静下来，才慢慢地把事情讲给袁敖听。

原来因为石佳琪喜欢人鱼的故事，卓凡想出了一个窜出海面再和她走进礼台的注意，所以在婚礼即将开始的时候，他穿着潜水衣和一套磁浮装备，躲在海水里，因为担心有意外发生，他潜水衣自带的氧气还特别充足。

可随即发生的事情，是他根本没想到的，石佳琪小姑姑的出现还有白虎帮的杀戮，无不冲击着他的视觉，手无缚鸡之力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海里看着。

幸好袁敖出手了，他的很多亲人被救上船。等船开出很远后，他本想上船去见他的亲友，谁知船越开越慢后来干脆停了。

原来后面那艘船上的白虎帮手里有这艘船的遥控装置，他们很快就赶到，登船后就开始大屠杀，将这艘船上所有人都杀死丢进了海里。

“其实这件事都怪我，对不起，”袁敖没想到后面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白虎帮这些畜生真的不该留。

卓凡摇了摇头道，“和你无关，真的，你们在岸上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白虎帮的目标是你，但是石氏的目标是我，为了不让晚上的丑事外扬，他们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最后他们会把这件事推到海盗身上，也许还会出面替我报仇以彰显他们的仁义。”

“可你的妻子还有她的闺蜜们石氏的人不敢动手，难道她们回去后不会说吗？”

“她们都是大家族的贵女，石氏会让他们家族帮忙封口的，至于佳琪，也许以后再也没见天日的机会了。”

“你是说他们会杀了自己的子女？”袁敖有些惊恐道。

“生，但不如死，他们不会再放佳琪出来了。”

这些大家族还真是毫无人性，袁敖突然想到卓凡说欧阳雅芙她们会有家族的人出面封口，那他们家族的人不都知道今晚发生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晚上发生的事，元城的几个大家族都知道？”袁敖对这个事实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不然晚上怎么除了佳琪的几个闺蜜，没有一个大家族的人出现，要知道随着我公司的上市，很多家族都是我的合作伙伴，”卓凡对这一切看得很透，所以说起来语气非常平静，“都怪我当时昏了头，早该发现这些异常的，我做的事可以说挑战了联盟所有大家族的威严，他们怎么会容我存在。”

袁敖沉默了，他想起了之前欧阳雅芙对他的拒绝，也许真的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恩公，您的武功很强吗？”卓凡突然一把抓住袁敖的手，紧张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问？”

“之前我在看上看你在那么多白虎帮面前如入无人之境，想杀就杀，而且后来我听船上那几个白虎帮的人说他们的护法金刚都拿你没办法，天罗地网也困不住你，最后镭射炮都没把你杀死，那你的武功肯定非常强了。”

卓凡说的这些让袁敖迷糊了，他一个普通人能在还是看到那么远的地方不说，还能听那么清楚，这怎么可能？

看到袁敖狐疑的目光，卓凡马上想到了什么，把面罩让袁敖带上，还拿下耳塞递给袁敖道，“我是利用这些装备才能做到，之前是为了能好好地观察婚礼现场，没想到派上了这个用场。”

“其实我的武功境界比那两个护法还是差很多，但因为我身手快他们也拿我没办法而已，只有天罗地网还有镭射炮什么都是我跑得快，不然早死了。”

看卓凡把自己吹得这么厉害，袁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恩公您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卓凡看着袁敖郑重地说道。

“什么事？”

“帮我杀了这两艘船上的那些畜生，我卓氏满门老小可以说都被他们所灭，如果不是知道实在没能力，我之前就和他们拼了，”说起船上的白虎帮，卓凡咬牙切齿，两只通红的眼睛瞪得滚圆。

袁敖沉默了片刻，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没杀过人，他一向认为恃强凌弱是最卑劣的作为，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确实该杀。

“好的，我答应你，但是你和我一起去，好男儿报仇还是得靠自己动手。”

听到袁敖答应自己，卓凡喜不自禁，直想跪下来给袁敖磕头，可在海里实在做不了这些动作，这才作罢。

袁敖也不用卓凡启动装备，拎着他就上了船。船上共有五十多个白虎帮众，但最厉害的也就暗劲修为，根本发现不了袁敖。

袁敖如一阵清风般在船上飘了一遍，把所有的人都点倒，这才递给卓凡一把匕首道，“剩下的就看你了。”

当匕首放在第一个帮众的胸前，卓凡犹豫了，毕竟不同于袁敖经常在山里厮杀，他甚至连打架的行为都很少，更别说杀人了。

可一想到这些恶魔的所作所为，卓凡闭上眼睛把刀刺了进去，随着鲜血溅在脸上，他就像疯了一样一刀一刀地刺在那个人身上，直到刺不动了才停下，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过了良久，卓凡才渐渐地平静下来，接下来他的动作平静了很多，不是刺在帮众的心脏，就是割了他们的脖子，没多久，满船的白虎帮众都被杀完了。

袁敖什么都没说，带着他来到第二艘船上，还是和刚才一样，让卓凡杀死了所有的仇人。

踏上甲板的卓凡虽然仍然不会一点武功，但他满身的戾气，眼神阴森得可怕。

“舒服些了吗？”

卓凡点了点，随即又马上摇头道，“还不够。”

袁敖知道他说的是这些凶手背后的人，不过凭袁敖的实力，现在也没办法。

还好卓凡没再提别的要求，转身去船舱里冲了个澡，换下血衣后才重新来到袁敖面前跪倒在地。

“主公，请受我一拜，从今往我，我的命就是您的了。”

袁敖正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没想到卓凡来了这么一出，赶紧探身去扶他，“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主公请让我先把话说完，”卓凡坚持不肯起身，“我虽然是个平民，但我师从鬼谷派，学的是谋略纵横之术，还精通五行八卦阵法，相信对主公有所帮助。”

袁敖呆住了，没想到卓凡接受的是鬼谷子的传承，难怪在短短时间里造出这么大声势。

没想到经历了地变，鬼谷居然传承下来了。不过据说鬼谷传人允文允武，他怎么完全不会武功。

“我记得鬼谷的传承里有很高深的武学，你怎么一点也不会，”看卓凡不愿起来，袁敖也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和他聊起来。

卓凡没想到袁敖居然对鬼谷这么了解，在现世知道鬼谷子的人已经不多了，“鬼谷传承里确实有文武两道，不过这一代我和师妹都走了极端，我对武道没有一点兴趣，而她则一心专研武学。师傅曾说我们这样会经历劫难，没想到真被师傅言中，真后悔不听他老人家的话，不然今晚也不至于如此。”

袁敖为难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鬼谷传人辅佐的都是帝王，我这样算什么？”

“那您总需要人帮忙吧！”看袁敖不答应，卓凡有些急了。

袁敖想了想自己确实一大堆的麻烦，有个鬼谷传人帮忙肯定能轻松很多，这才说道，“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那就给我帮几天忙吧，但如果你以后有别的去处，可以随时走，我们是朋友，不是主仆。”

“多谢主公收留，”卓凡伏地行过大礼后，这才起身。

此时的他戾气全消，风度翩翩如浊世佳公子。所有的仇和痛都被他压在了心底，辅佐袁敖，回归鬼谷子传人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