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衣袍的俊逸风雅男子依然临窗而立,远眺远方的风景,春风吹进来,衣袂翻飞。
“墨轩贤侄。”
年过不惑之年的何宏兆样貌也是不俗,进来后看到船边站立的男子,也是一愣。
这凌家老四真是一表人才,跟自家那糟心的儿子相比,真是想丢了他。人家不光相貌出色,最重要是品行端正、手段了得。上次邵谦查毒的事情,自己倒是没差到什么,人家已经把线索找到。
凌丞相真是好福气。
凌墨轩闻言,转身,双手作揖:“何家伯父好。”
何宏兆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笑起来,指着上座:
“请上坐。”
“何伯父,您是长辈,小侄坐下面就好。”
凌墨轩既然认定了何云汐,那何宏兆就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为了能顺利的迎娶心上人,讨好老丈人与小舅子是最好的捷径。幸亏,何家家庭和睦、人员简单。他只有一个小舅子,没有一大堆的小姨子什么的,凌墨轩心里暗自庆幸。
“好,好,好。”
何宏兆摸了一下下颚的短粜,点点头,还懂礼。他直觉凌墨轩对他似乎更亲近了。
“何伯父,您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凌墨轩脸色严肃起来。
“怎么?昨天晚上的贼子是针对我的?不是你吗?”
何宏兆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那些水贼是针对凌小子的,毕竟凌家在大夏权势颇大,有些仇敌也说的过去。
“这些不是我说的,可是您闺女梦到的。”凌墨轩心里暗想。
如果凌墨轩不知道何云汐做梦预知的能力他也会认为这些水贼是他凌家招来的,当然这些话凌墨轩不会跟何宏兆讲明。
他停顿了一会,说话慢条斯理的:
“只是前段时间您家茶叶查出有毒,现在遇刺,小侄觉得有些巧了。”
何宏兆瞳孔一缩,“难道是……”
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就闭了嘴,随即,赶紧转移话题:“多谢你救了小汐,这次是我何家欠你一份人情。”
“伯父,您见外了。我与邵谦兄可是好兄弟,何妹妹也就是我妹妹。”
凌墨轩见状,也不追问什么。看来何家还真有什么秘密,要不不会引来军中之人袭击。
那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晓不晓得这事。
两人不再谈论这个问题,一下午连着下了两盘,他故意让着何宏兆,一输一赢。
何宏兆的兴致却上来了,偏要争个输赢。
慢慢的太阳都下山了,凌墨轩不想回屋,他以为在这里会遇到那个小丫头,谁知连个消息都没有,一时有些垂头丧气,连棋都落于下风。
何宏兆也察觉出来,“贤侄是不是累了,要不赶紧回屋休息,今天的棋先到这里,改天接着下。”
凌墨轩还没推辞,就有一个随从进来,是何宏兆的贴身随从何进。
何进气喘吁吁,拱手作揖:
“老爷,大姑娘从早上睡到现在还没醒,夫人担心极了。”
“啊?”何宏兆皱眉。
凌墨轩在一旁心里更是着急,声音急促:
“伯父,我带的有大夫。让大夫去看看,别是伤口复发了。”
他思忖:师傅的流云丹应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何宏兆也不客气,带着凌墨轩一行人匆匆赶到了何云汐的屋外。
只见君氏立在云汐内屋的外间来回走动,看到何宏兆进来,眼眶微红:
“相公,我刚刚进去看了,汐儿一直熟睡,我碰了她额头,并没发烧。只是到底心里难安。”
“没事。墨轩贤侄已经招来他家的老刘大夫。”何宏兆拍了一下君氏的背部,安慰夫人。
凌墨轩看着眼前这对伉俪情深的样子,不由得心神羡慕。
他家就是一个冷冰冰的庭院,整个凌家只有家族、利益、权利,所以他才想逃出来,在那个家中,唯一一点温情就是姐姐。可是姐姐为了整个家族的发展也被送到宫中做了一只金丝雀,没有自由。
如果他能娶了小汐,绝对就像何伯父对何伯母这一年,只她一人就够了。
“墨轩,又麻烦你了。”君氏这才看到立在身边的凌墨轩。
老刘大夫很快进来,拿方帕覆在云汐白皙的手腕上,停了好一会,才收了家伙事,双手作揖:
“四爷,何老爷,何姑娘并没什么大事,就是近段时间思虑过多,身体才会异常疲惫。让她放宽心,多休息就好。”
“那就好。”君氏闻言,内心很是忐忑,她不知道为什么女儿会思虑过多。看起来女儿最近非常懂事,没有以前调皮捣蛋了,她还心生安慰,认为女儿是长成大姑娘了,懂得娴静优雅了。却不知她是憋着自己,以后她不能再束缚女儿了。
又是这样,只不过睡觉了,也能引起轩然大波来,这何云汐比皇家的公主还金贵。
跟在君氏后面的君若莲掩去眼底的嫉妒,面色露出关切:“姑母,表姐估计是受了惊吓才睡多了。”
“是啊。若莲说的对。”君氏慈爱的拉着君若莲的小手。
凌墨轩黝黑的眼眸闪过一丝讥笑,这何伯母人是很好,就是有些识人不清。
根骨分明的手指捻了一下祥云花样的长袍,他知道这小丫头为什么思绪过多。做梦梦到亲人的去世,还要阻拦梦境的发生,就算是个男人也不好承受,更何况她只是个未及笈的小姑娘。
看来他得去信白芷调些有助睡眠的香来,免得她被噩梦惊扰。
果然。
等到戌时,凭玉尖叫一声:“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然后,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告知夫人与老爷,她则是领着另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些列的铜盆、衣服鱼贯而入。
“凭玉,你叫什么呢?”
何云汐穿着里衣起身,舒展了一下没受伤的胳膊和腿。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她真的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我的姑娘啊,你睡了整整一天啊。老爷与夫人都吓坏了,凌四爷还叫了大夫过来。大夫说你是什么思绪什么的。不过没什么大碍。”
凭玉的小嘴开始喋喋不休,她努力还是没记得大夫说的是什么意思,挠挠头,把自己的头发都弄乱了。
“是思虑过多吧。”何云汐笑了笑,她这个丫鬟小时候让她多学点东西就是不学,好在够衷心。
“对对。”
凭玉小心帮云汐穿上一件绯色宽大的对襟羽纱衣裳,扶着姑娘没受伤的那只手到那个黄花梨卷草纹腿炕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