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刘老爷子的强制命令,刘芸也没了办法,拿着自己的小药篮往集镇里跑。这人都在街上来来往往地走着,叫卖声一会儿近一会儿远,浓烈的肉香气从包子摊那边传来。
一个戴着白头巾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要不要来看看我们的祖传膏药?”
说着,这个男人指向了一个竖着木头牌子的摊位,算是识得几个大字的刘芸看懂了上面的几个字,“祖传膏药,可治百病!”
刘芸睥睨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冷哼一声:“我可从没听过有什么能医治百病的药,你是用了人参还是灵芝啊?”
这男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黑,咬牙说道:“小姑娘,你可不能乱说话啊?”
“我堂堂医馆学徒,骗你做什么!”刘芸昂着头,仿佛自己就是正经的大夫,对这种小摊贩嗤之以鼻。
“哟,医馆的学徒!我瞧这边的医馆也就一家,学徒是清一色的男子,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像是看出了刘芸的破绽,男人大声询问,引来了一大堆人。
刘芸的脸一阵通红,感觉烧烧的,人们的目光通通在她的身上扫视。实在是无法承受这样的目光,刘芸跺了跺脚,走了,就听到刚刚那男人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终于找到了自己爹娘的家,见刘芸娘正拿着一个小沙包逗一个小男孩儿玩。那男孩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袄,小脸蛋红扑扑的,高兴地笑着。
“娘……”刘芸小声叫了一声,刘芸娘转头,面色不善。
“宝儿,你先回房间去吧!”刘芸娘柔声朝小男孩说了一句,小男孩高兴地一蹦一跳走了。
刘芸看到亲娘一个人,便与她说明了来意,来求一味叫茯苓的药。茯苓对于一个穷人家,确实不太好弄到,但是于大房这样的人家,只是一点银子的问题。
“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一天到晚就知道来贴着我们?我们赚钱容易啊?我们还要养你的弟弟!”刘芸娘对着她就是一阵大骂。
死死地抓紧了手里的篮筐,刘芸忍着泪水不敢让它往下流,呜咽道:“娘,爷的身体不好了,是奶叫我过来求你们的!”
她可不敢说这药是为了给一个不太熟的邻居求的,为的不过是那些诊金。要是让大房知道了,指不定还怎么闹呢,刘芸娘不是个省油的灯。
“求我们?”刘芸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笑了起来:“哈!这刘老爷子也不过是个吃不下饭的毛病,什么时候要这些个好药了?”
刘芸娘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刘芸,一定要让她说个所以然出来。但刘芸像被噎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
刘老大也刚好听到了声音,来到后院,知道了来意,一阵痛骂:“你个赔钱货!滚回去,以后别来找我们!”
很快,刘芸就被赶了出去,日头当中,她连一粒米都没吃上。就在她走到外面时,她又听到了里面童稚的笑声,心里不免地刺痛。
大房一家本来就没把刘芸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旦有了一个小儿子,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她丢弃。不过这一切,她都不怪自己的爹娘,让她回去受屈辱,尽责罚的罪魁祸首,是她的儿妹妹刘青!
刘芸咬牙切齿地把着自己的药篮,去了一趟药堂,她的手里还有几个铜板,是之前采药卖药存下来的钱。本来她可以用这些钱吃一顿好的,但她不甘心如此被侮辱,直接去药堂买了点药。
“伙计,我要一包巴豆粉!”刘芸将铜板拍在桌上,朝着药堂里的伙计命令道。
那伙计看刘芸小小的身板,口气倒是挺狂,但这巴豆粉不是特别用处,药堂是不会随意出售的。
“小姑娘,你要这巴豆粉做什么?”伙计问道。
刘芸愣住了,后又说道:“我家爷病了,大夫说要买巴豆粉。”
无论什么事情,刘芸都照旧推给了刘老爷子,反正老爷子也不会来市镇里,她倒也不担心被揭穿。
伙计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打开了药屉,给她包了些巴豆粉。数了数钱,就把刘芸送走了。
一路上,刘芸手里拿着巴豆粉,露出了一个算计的笑容。
回到家后,刘芸就开口诉说了这一路的不易:“二妹,你知道这茯苓有多难找吗?我可是让我爹找了好几家药堂才拿到的呢!”
刘芸那有些炫耀又有些亲热的语气让刘青感到很不舒服,但觉得这又是刘芸一般惯用的语气,不疑有他,直接把粉放进了药里,给罗家送去。
刘老爷子听说了这事,当着刘青的面打大夸刘芸。
“果然这一有事就要找大房的,你看我这大孙女可真是个乖巧的!”刘氏看着刘芸,越看越开心。
在心里冷哼一声,刘青转身就走,去自己的房间磨药去。刘芸只当她这是吃醋了,才气得要走,更得意了和爷奶又多说了会儿话,两个老人家又开心了好一阵子,直夸她有孝心。
第二天,罗氏匆匆从罗家敢来,将一包残药扔在刘青面前。
“你到底是给我丈夫吃了什么!他吃了没过多久就上吐下泻的。”说着,罗氏掩着脸呜呜哭了出来。
之前刘青没有仔细查刘芸送来的药,想想她之前的语气,应该也没必要骗她。但看到这一情景,刘青不由地怀疑起来,将地上的药包拿起来,这上面还有一些残留的药渣,刘青凑上去嗅了嗅。
除了她之前给罗氏找来的药以外,还有一股巴豆的味道。刘青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但还没有直接去质问刘芸。
“罗婶,现在罗叔是什么情况?多久呕吐一次?”刘青问道,一脸严肃。
罗氏还在抽泣,似乎把这件事都责怪给了刘青,“你说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弄的药心里就一点数吗?”
但罗氏还是担心罗云的身体状况,把呕吐的次数都告诉了刘青,心里是责备她,但还抱着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