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栋任由阿杜在那里呕吐，自顾自在办公室里面走起来，拿起一个塑料杯子到饮水机旁边加了一些温水，等待阿杜吐完拿来漱口。

阿杜几乎是吐的是心掏肺，宛如把这辈子吃过的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他死死捂住喉咙，感觉到一股窒息感，突然出现一个血块模样的东西，剧烈呕吐的情况终于缓和了一些。

呕吐结束之后，他看着地上的呕吐物陷入了尴尬：“真是不好意思韩主任，把你的办公室弄成这副模样了，不过待会儿我一定会帮您清理干净的。”

阿杜没有来得及细想别的东西，立刻保证道。

他知道韩栋的脾气有多差，把他办公的地方搞成这幅狼狈的场景，很有可能会让他的脾气爆发，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先保证来的好。

韩栋没想到自己在他那里的印象变得如此严肃，哭笑不得：“你先感受一下，有没有事情了吧？拖地这种事情轮不到你，自然会有清洁工来做。”

就算是阿杜自己想要做，外边早就守着的警察肯定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警察办案要讲究第一时间，恐怕一出办公室就会被他们逮到警察局里面问话。

阿杜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挺不好意思，接过韩栋递过来的水，低低道了一声谢，没想到韩栋在凶狠的性格之下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真的是让他无比的震惊。

韩栋看到他反而不适应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果然是不能对别人有好脸色。

在想到韩栋提醒他的话，阿杜感觉身子似乎是轻盈起来，陈年挥之不去的疼痛感觉消散很多，原本似乎不会停止疼痛的胃舒缓很多，几乎是没有了感觉。

他惊喜地站起身，手中的纸杯差点掉落在地上，还好韩栋眼疾手快把它给接住了。

今天办公室的地板，已经承受了它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若是再来几回，估计马上可以大装修了。

“难……难道我好了……我真的好了？韩主任，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韩栋接见的病人大部分是大人物，露出类似阿杜丢人德行的根本不存在。

不过韩栋看在阿杜大病初愈不去计较，敷衍的点头：“是是是，你被我治好了。”

他看那些银针还插在阿杜的腹部，而阿杜似乎已经忘却了所有，忍不住开口提醒：“你要不先躺下，我帮你把银针拿出来，要不然戳到自己可不好。”

要是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恰好用插着银针的腹部倒在地上，简直是乐极生悲啊。

阿杜这才反应过来，眼睛里面是抑制不住的亮光，听韩栋的建议，立即乖乖躺在病床上面正由他把银针拔出来，一句痛也不喊。

“韩医生，你真的是医术精湛，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样伟大的医生，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好，医院所有的费用我会以后努力打工偿还的，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粗活累活都可以叫我。”

阿杜知道比起别人自己没有可以值得让寒冬索取的东西，但依旧想要付出自己一些东西报答韩栋。

他能够继续活下去，代表他母亲可以在医院住下去，日后的日子可以越来越好，他可以像常人一样生活，不必继续受到别人的怜悯和歧视。

一切的改变都是靠韩栋的，这简直如同再造之恩。

“不需要，各需所求而已，你欠医院的费用随意，反正打在的不是我账上，我拿的仅仅是死工资还有年终奖金。”

他说的是实话，阿杜想偿还他的根本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处，至于脏活累活的估计随便雇佣个人就行，不需要到阿杜的头上。

阿杜见自己的一番好心被韩栋拒绝得一干二净也不嫌尴尬，反正是打定了主意，以后要是韩栋有任何事情需要他的，立刻挺身而出奋不顾身。

他下地行走几步，发现只不过是体力虚而已，要是以后加强运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

“哦，对了，你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毕竟是小时候的病到这把年纪才来医治，我勉勉强强把你的后遗症给消耗了点，剩下的需要别的东西来调理。”

韩栋后知后觉，坐在电脑旁边开始打字，阿杜过去围观却发现电脑上面的词汇一个看不懂，尽是医院里面的专业词汇。

“那个……不需要花很多钱吧？”

阿路在犹豫很久以后，依旧是忍不住把这句话给问出口，韩栋打字的手猛然顿住了一瞬，没想到阿杜缺钱到这个份上，连彻底康复的基本条件都是要优先盘算需要的钱财。

他实在没有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你没有钱吗？”

阿杜听他问这话很不好意思，用手挠了挠头，咂了下嘴，发现留有一股恶心的气味在口腔里弥漫，又去旁边的饮水机里面倒了一杯水，顺便酝酿了一下语言。

“确实有一点吧，我母亲受了重病，一直在医院里面躺着，平时住院费挺贵的，我所有打工的钱全都花在这上面。”

几年以来大概已经砸进去了十几万，但是母亲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只不过是在医院里面吊着命。

无数次想要阿杜放弃她，省下钱让他过很好的生活，阿杜始终不乐意，屡次拦下了一想要自我了断以免拖累儿子的母亲。

说完以后，他把杯子里的水拿来漱口，见办公室里没有吐水的地方，也不嫌恶心直接喝下去。

“这样啊……”

韩栋听到过的惨事不止一件，这还是头一件发生在自己的身边，难免有一些感慨。

没想到阿杜病情严重，心心念念是在住院的母亲，一片孝心倒是可嘉，怪不得在之前怎么都想减刑，母亲出这样的事任谁都放心不下吧。

“住院费不够了吧，即使你要好好干活，恐怕费用也会很紧张，毕竟来钱不快，要不然我先借你一些钱，当然，我会收取你少额的利息。”

韩栋沉默几秒后给出一个建议，他不会在意几块钱的小利息，只不过发现阿杜在胆怯的外貌下有一颗强烈自尊心，为了让他接受好意才开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