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安退后一步。
律北琰狭长的双眸含着冰丝，像是随时能够将乔安安冻死在这里似的。
他见乔安安刻意退后避让害怕的样子，心里便郁结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终于，他还是叹口气，抬手按了按鼻梁，坐下来。
乔安安不解。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律北琰对协议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不成还有什么地方是让他觉得不应该的么？乔安安绷着下巴，上前瞄了一眼协议的内容，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律北琰。”想不出来，只能靠问了。
“乔安安。”律北琰放下手，森冷的双眸降了降温看着她，“你把这场婚姻当什么？”
乔安安身子狠狠一怔。
她动了动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律北琰的视线实在太深邃，太……有侵略性。
律北琰再度起身，靠近乔安安。
乔安安退后两步，律北琰这一次却没有退让，而是逼近，她退两步，他便逼近三步，这样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反而越来越紧。
“律北琰……你，你别……”
律北琰身上逼人的气势灌了过来，乔安安有些呼吸不畅，她耳尖已经不受控制的红起来。
见她已经眼梢带着抹抗拒后，律北琰顿住脚步，“乔安安，你还没回答我。”
“哈？”
“你跟我的婚姻，当儿戏？”律北琰冷声问。
乔安安刚才是被律北琰一再逼近的凌人气息给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这会儿回过神来，反而脑子更空。
“我……没有当儿戏。”
“那当什么？”
“当、当……律北琰，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你的伤害很大，我真的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你会同意，我一开始就抱着目的靠近你，真的对不起，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乔安安被吓得不轻，一连串的话跟打弹珠一样蹦出来。
律北琰蹙眉，“你就是这么想的？”
“？”
“乔安安，你觉得这场婚姻就是一场交易？”
乔安安吞了一口唾沫，“难道不是吗？”
律北琰一噎，想起自己答应跟乔安安结婚的原因，有些无奈，低沉道：“也许一开始，是。”
一开始是？
乔安安不解得眨眨眼，“那为什么现在不是？”
律北琰一步上前，直接将她逼到了墙角，乔安安瞳孔扩大，“律北琰，你要干嘛。”
“现在不是交易。”
律北琰淡声继续道，“这个婚姻一旦开始，乔安安，我就没打算离婚。”
轰！
乔安安感觉脑子里开始放烟花，一个接着一个，让她有些眩晕。
她哑然，“律北琰，你……刚才说什么？”
“乔安安，既然你跟我结婚，那你就是律家少奶奶，我从未想过少奶奶的位置换人。”
“律北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
律北琰冷眼垂眸睨着她，“所以，你既然敢做出跟我结婚的决定，既然敢跟我结婚了，除非我松口，否则，乔安安，你没有资格结束这场婚姻。”
乔安安缩缩脖子，半响说不出话来。
律北琰退出来，原本逼仄的空间因为律北琰让开而空气变得顺畅不少。
“……”乔安安抬眸看着律北琰，喉咙艰涩说不出话来，只是眼尾有些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
“协议，我不会签。乔安安，如果之前你没打算好好对待这场婚姻，那你现在可以好好打算，想好后告诉我。”
律北琰淡声，转身回到位子上办公。
纤长骨节分明的手碰到咖啡杯想要喝一口，可脑海浮现方才他答应的话，收回手，执笔签字。
乔安安站在角落，鼻尖好像还萦绕着律北琰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清冽却舒服。
她望向办公桌上孤零零的协议，然后又打量律北琰的侧脸。
乔安安没有站太久，有些木然的转身离开书房回到卧室，律北琰放下笔，余光瞥到她的背影，眉眼紧蹙。
刚才，他是不是吓着她了？
乔安安此刻的脑子就跟浆糊一样，怎么也搅不动，只能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闭着眼，耳畔好像都是律北琰刚才清冷的声音。
律北琰的意思……
是说他把这场婚姻当认真的吗？
是说他不打算跟她离婚吗？
是说……他们的的确确要成为一辈子的夫妻吗？
乔安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想到这里时，她嘴角若隐若现的勾起。
可很快，脑海一闪，陡然想起顾澄月说过的话。
她睁开双眸，黑眸淡淡。
她竟然会想到律北琰心里有她？
她……在自作多情什么？律北琰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给她钻了空子。
乔安安越想，脑子越乱，好像有无数的小人在耳边说话，最后闹得她直接掀起被子盖住全身，缩在被窝里。
不知不觉，就这么睡过去了。
律北琰看了几份文件后便有些担心乔安安的状态，犹豫一会儿后便起身往卧室那边去，拧动门把手推开。
灯光昏黄，床上的人缩成一团，被子鼓起一块。
律北琰抬腿往里走，只见那鼓起的一块儿正是乔安安，她将被子盖住全身，包括自己的脑袋，像个蜗牛似的。
她显然已经睡沉了，安安静静的窝在那里。
他站在床边看着那鼓起的一块，眼角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掀开被子一角，将乔安安的头释放出来。
乔安安睡着的样子跟之前厚脸皮不要脸的样子天差地别。
本就是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睡着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小孩子，粉唇微微张着呼吸，应该是在被子里呼吸不顺畅，她呼吸鼻口两用。
律北琰弯腰，将枕头往下移，然后腾出一只手垫在乔安安脑后，将她的头稳稳的放在枕头上。
半晌，他才转身离开卧室，关掉灯，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的星空闪烁着。
——
清晨，乔安安昨晚睡得早，隔天早早便醒来
醒来时，她还有些迷糊，坐起身来，看了看周围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今天，是她来凤鸣苑的第七天。
乔安安走到阳台，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宽广的高尔夫球场和后花园。
只是，她的心情还是有些许的低沉，因为昨晚……她始终摸不出头绪，不知道律北琰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眸光微冷。
“安安，你今天有空吗？回家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