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的课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心里的火焰正在嗖嗖地往上窜。妖魔有必要让我越来越难堪吗?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大手在我的眼前摇晃。我蓦地收回了心神。
“丫头,在哪儿神游呢?我这么帅的人坐在你旁边,好歹也看我一眼。否则,我会伤心的。”罗延的笑似午后的阳光格外地明媚。
“其实,你不用这样。让云朵过来吧!”我感谢罗延的好意,却本能地抗拒着。现在凡是和湛子逸沾边的人我都想屏敝。
罗延听了,脸色骤沉,他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凶巴巴地说:“你只要看到是我就行了,和别人没有关系。很早我就想和你同桌了。现在有这个机会,我怎么能不争取?”
我吓了一跳,抬眼看他时,竟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了。本能地拍掉他的手,烦躁地起身,正好和侧过头的湛子逸目光相对。
我慌乱地别过脸,呼吸急促地跑出了教室。
沿着校园的小径漫无目的地走着,耳边不时地盈溢着笑声。原本我也是这样开心的,可现在,我就是一个十足的笑话。因为妖魔的利斧,我从光鲜的小公主一下子变成了不求上进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嘲笑的目光审视着我。
我弯腰拿起了一个石子,用力地甩向了湖中。溅起的水花四处飘散,正如我此刻的心情,缘尽了情疏了,再无贪恋。我呆呆地坐在一角,第一次如此地安静。
“小涵,你和米洛不是好朋友吗?这个时候你怎么反戈了?”那边叽叽喳喳地走过来几个人。
“原本也不是一路人。我之所以和她走近,就是想多看子逸几眼。我早就该跟子逸表白的,可惜她竟先我一步抢走了子逸。我已经忍很久了。”姜小涵很是委屈地说着。
“不对吧。当初湛子逸可是费了九牛之力才追到米洛的。版本不一样啊!”姜小涵没有说完,马上就有人提出了质疑。
“当初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反正现在子逸不要她了是真的。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幸福的不是吗?”姜小涵夸张地笑着。
我只感觉耳边嗡嗡地作响,先前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高一军训的时候,为了防晒,我除了在脸上、手上涂上厚厚的防晒霜,还买了一个超大的黑框眼镜。只要是休息,我就抓紧时间再涂上一层防晒的。云朵说我把自己弄得跟个粽子似的。
我千防万防没有防到自己有中度的贫血,所以在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我华丽丽地摔倒在操场。
当时,是湛子逸第一个冲上来抱着我跑到医务室。我醒来的时候,脸被洗得干干净净,眼镜也被扔到了一边。
我本能地去拿防晒霜,这个时候,湛子逸却伸手拦下,同时凑近我的脸说:“原来你的脸这么白嫩,不知咬一口怎么样?”
他这么说的,也这么做了。他用另一只手固着我的头,狠狠地吻下去,顺带着吻上我的唇。
我再度眩晕了。只听到他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孩了。别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生走近!”
后来,他处处呵护着我,象捧在手里的珍宝。莫名其妙地被他宠着,又莫名其妙地被他丢弃,是不是很好笑?
拿出手机,上面留下了我和他太多的足迹。无论是哪一个场景,都是一段美好的故事。他看我的眼神那么真挚,他拥着我的怀抱那么温暖。可是,因为一个妖魔,他竟绝然地转身,再无留恋。这让我如何接受?
我喜欢他的霸道,喜欢他的冷傲。我庆幸他也喜欢我。他说将来我们要考到一个城市,他说他会亲手做菜给我吃,他说他会带我去法国、西班牙,感受那种浪漫和潇洒。
那现在呢?他不仅丢下了我,还转身和别人变得亲密,他怎么忍心让我痛上加痛?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难受至极。几天来的郁闷悉数爆发。在江桥上,我大声地喊着,“湛子逸,我恨你!”
然后,蹲在栏杆边痛哭失声。
我将手机上的照片全都删掉,我在微信上也将他删除。看着空空的相册,我嚎啕不止,仿佛赴死那般煎熬。
我要哭,否则会憋出病来。我要哭,和曾经的轰轰烈烈告别,没什么丢人的。我要哭,迎接明天的太阳,总得有个决心。
嗓子哭哑了,天色也昏暗了。我再度摇摇晃晃地起身,我该回家了。
转身时,突然吓了一跳。罗延就站在不远处,沉沉地看着我。
他什么都看到了,是吗?
不想太尴尬,我换了一个方向打算离开。
“小丫头,你哭,我不拦你。但躲我,不行。”说着,他几个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扯到他的怀里。
我拼命地挣扎,大声地怒吼着,“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罗延听了,耸了耸肩痞痞地说:“丫头,谁同情你了?我是怕你想不开,从桥上跳下去。你哭了这么长时间,我都站累了。”
“胡说!你诅咒我吗?”我气得小脸通红。
“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你看!救生圈都买好了。若是你敢跳下去,我可不会游泳。只能第一时间把这个扔下去。”他说着举了举手上的东西。
还真是一个救生圈!我无语地闭上了眼睛,破涕为笑。他就这么救人的?救生圈都没有充气呢。
他逆光而立,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你笑起来才是从前的样子。我这么辛苦地看你表演,早饿了。请我吃什么?”
切,谁让他看了。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可他却笑得淋漓,索性上前拽着我的手,一直向美食街走去。
沐浴着阳光,我才突然发觉自己真的好饿。
“吃川人百味吧,辣一下精神。”罗延自作主张地带我走过去。
我没有反驳,心里倒是有些感激。我最爱吃川辣了,和湛子逸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天天给我买。
怎么又想到他了?我用力地甩了甩头。要想成为我自己,我必须忘记从前的一切。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我们得快点儿,否则,抢不到位置了。”罗延一边说着一边拽着我加快了脚步。
“站住!”一道严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和罗延同时回头看过去。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人,长发利落地盘起,她的眼神犀利,面沉似水。
罗延震惊地问:“妈,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