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后，才刚回王府，风琪便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将碧儿带进了内室。

碧儿怯怯地低着头，不敢靠近。

她对风琪很是害怕，更对今日风琪突然的示好觉得恐慌——毕竟她目睹了那日盛禧宫里的一切，认定了风琪是间接害死慕容莺的人。

“碧儿。”风琪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伸手过去，碧儿却下意识地往后退，避开了她。

风琪失声一笑，道：“碧儿，我不是风琪，我是慕容莺。”

碧儿的头霎时就抬了起来，瞪大了眼珠子看向风琪，目光与风琪对接的那一刹那，立刻就认定了她。

“小……小姐……”碧儿唤出声。她喊的不是慕容莺在宫里的封号，而是最开始她对慕容莺的称谓。

风琪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绯儿和碧儿是在大将军府随身伺候她的丫鬟，打从入府就跟着她，陪伴她成长，又随她一同入宫，期间的情谊早就超出了主仆之情。

风琪将中毒后所发生的一切与碧儿细细说了一番，碧儿听得认真，脸上也是泪迹斑驳。

“小姐，只要您没事，碧儿就放心了……”碧儿仅仅握住风琪的手，好像生怕她又要走掉一般。

风琪抿出一丝笑容，为碧儿擦去眼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绯儿呢？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碧儿的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风琪的心头涌上不详的预感。

“那日，奴婢与绯儿目睹了盛禧宫一事，本以为必死无疑，不料那辰妃却故作大度地留了奴婢们一条性命，还让奴婢们死咬着是您下毒后畏罪自杀。绯儿抵死不从，言语辱骂辰妃，被皇上下令……当场杖毙了……”

风琪的身子一时没有站稳，趔趄着瘫坐在椅子上。

她知道绯儿性子急，藏不住情绪，自打进府就没少惹祸。但绯儿率真可爱，是她身边的开心果，对她更是忠心耿耿……

碧儿抹了抹眼泪，又道：“小姐，奴婢心里也怨恨啊，却不得不苟且偷生，只盼着，盼着哪天可以为您报仇……”

风琪深吸了一口气，又回想起今日早晨的那一幕，问道：“你平日里做事细心，从未冒失过，今日却被嬷嬷责罚，可是你刻意动了什么手脚？”

碧儿沉下了眼眸。

“奴婢本想在辰妃的衣裳里藏针，不料慌张之间打翻了衣物……”

“你——你糊涂呀！”风琪气急，“风玥是何其狠辣之人，你这番行为若是要被查出来，哪里还能活命！”

碧儿跪倒在地，连磕了几个头。

“小姐，若您已经去了，奴婢苟活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那几根针虽说不能要了她的性命，却也能让她吃些苦头！奴婢只想为小姐出口气，无奈身份低微，如何都找不到别的机会，只能出此下策……”

风琪叹了一口气，将碧儿扶起，心疼地说道：“碧儿，我这般生气，不是气你，而是害怕你受伤。前世的慕容莺太窝囊，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你们。如今绯儿已经因我而去，我绝不会让你再出事，哪怕拼了我的性命，也要护你安全……”

碧儿的泪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不知不觉就已经哭红了眼睛。

“奴婢……奴婢不过是一条贱命，看到小姐如今安然无恙，奴婢就算死，也值了……”

“不，不算值。”风琪攥紧了碧儿的手，眸中的光骤然狠厉，“既然我们都活了下来，必要看到那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才算值。”

瞧着风琪笃定的神情，碧儿下意识地问道：“小姐，你嫁入这陵王府，可是有何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