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立冬搭了腔,何香兰也有了底气,一脸轻蔑的附和:“就是,喜乐,你本就是伤了脑袋,可别是这一摔脑子出毛病了,到时候高管家再来,那可不好交代了。”
宋喜乐微微笑,平静道:“既然婶娘知道高府的人还会再来,怎就不知道我需要好好养病。我既然跟俺奶说了好起来会自己去高府,自然说话算话。倒是婶娘您,若是不管好祖光,打伤了平安的话,平安没办法帮我采药,我好不起来,高府的人最后要的是谁,还不好说呢!我记得,芽儿妹妹好像今年也十三了,模样周正白净,指不定人高管家会选中呢?”
何香兰脸色猛地一白,“咕嘟”咽了口唾沫。
转了转眼珠,她立刻摆出十二分的笑脸,呵呵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小孩子闹别扭总是难免的。祖光不懂事,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我这就教训他。”
说话间,几步走上前,扯住宋祖光的耳朵就是一通装模作样的打骂:“叫你不听话,叫你欺负平安。你个做哥哥的,怎么一点不懂事……”
宋祖光“哇”的一声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嘹亮的哭声引起了大房和二房的注意,全都从屋里探着头偷偷的看,就是不出面。
张氏皱眉啧了一声,对趴在窗户口的宋香香道:“你说的没错,喜乐这丫头醒来之后,好像比以前机灵了不少,都会拿捏人了。”
宋香香轻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没啥用处,反正过些时日她是要被高府带走的,以后有得她受的。”
张氏一脸担忧:“不好说呀,照现在这情况来看,高府的人未必要的会是她。”
“娘,你也担心太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咱们有的是办法,就算喜乐去不了高府也轮不着我,您就别操心了。”
张氏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沉闷叹口气。
至于二房,因为母女俩都是话不多的人,只是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继续该干啥干啥。
赵立冬眼睁睁看着老四媳妇儿教训宋祖光,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伸着一双手,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
宋喜乐全当没看见,伸手帮宋平安整理衣裳,关切的问:“有没有哪里伤到?”
“姐,我没事。”虽然受了委屈,宋平安始终隐忍,没掉一滴眼泪。
深吸口气,他勉强扬起笑脸,举了举手里的篮子,自豪道:“你看,我剜了这么多马齿苋回来。你跟我说怎么弄,我现在就去弄。”
宋喜乐眼珠滴溜溜的转,认真道:“你先去把这些全都摘洗干净,锅里烧水,等水开了就把它们全倒进去烫一下,去去酸味。煮剩下的水不能倒,给我端进屋里来泡身子用。”
想了想,抬起头对赵立冬道:“奶,你不是想让我早些好起来吗?平安人小,没那么大力气,劳烦您叫大伯二伯或者叔父帮忙提水。毕竟是烫水,要是一个不小心,把平安烫伤就不好了。”
这会儿何氏已经打完了宋祖光,宋祖光却还是哭个不停,抹眼泪的同时,还不忘狠狠瞪一眼宋喜乐姐弟俩。
听到宋喜乐的话,赵立冬赶紧冲何氏使了个眼色,让她领宋祖光回屋去。
赵立冬这才肃着脸瞧向宋喜乐,不情愿的点头:“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安排。希望过几日你身上这病能好起来,若是好不起来,有你好受的。”
宋喜乐心想,如今这境况,她人生地不熟,什么都不清楚,实在不能跟赵立冬翻脸,于是,温顺的冲她微笑。
赵立冬得了笑脸,也算是立了威。哼了一声,扭头回到灶火间,大嗓门喊叫着老二媳妇儿和老大媳妇儿出来做饭。
宋平安则小心的搀扶着宋喜乐回到房间,让她安稳躺下。
之后,才去了院子里,打了一桶水,开始择洗马齿苋。
晌午饭,大家都在院子里的稻草棚底下坐着吃,一盆炒豆角,外加一盆炒茄子,难得见到几块肥肉的两样菜。
一筐子窝窝头,一碟下饭的咸菜,人手一碗糙米稀饭,这就是宋家人每天晌午的吃食。
庄稼人,夏天的时候总会赶早做农活,晌午过后要做的事情相对要少很多,因此晚饭多数人家很少吃。
就算吃,也是干粮就稀饭咸菜,再穷苦一点的人家,干粮就白水,便是晚饭。
饭桌是八仙桌,一大家子挤在一张大八仙桌上,略显拥挤。刚巧宋喜乐病着,也不用跟他们挤在一块儿吃饭,加上等会儿还得吃别的东西,就在屋里随便吃了点。
吃完饭,大家都去稍作休息。
宋家老大宋富光帮着宋平安一起给宋喜乐准备好跑身子的水之后,才回屋休息。
宋平安又帮宋喜乐准备好要换的衣裳,放在床边儿上,道:“姐,你赶紧洗吧!那个烫好的马齿苋,你跟说要怎么弄,我现在去弄。”
宋喜乐起了身,仔细一看,才发现宋平安眼泪汪汪的,使劲儿憋着,愣是不让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