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谢皇上体恤。”沈逆面带清正之色看一眼孟小狐,语气平静的领旨谢恩。
贺兰云引俊朗的容颜撑着威严之色,自沈逆身上扫过,看向一脸倨傲的坐在太师软椅上的箭王:“不知三王兄,又是何理由呢?”
贺兰云池俊美的容颜上带着邪魅狂妄之色,拿出了一道圣旨,抬手递给贺兰云引,唇畔勾着邪冷的笑意:“父皇弥留之际亲写遗诏,册封我为摄政王,你我兄弟平起平坐。”
贺兰云引扫视一眼圣旨,明知是假的,却不得不认,现在他和箭王旗鼓相当,硬碰硬,只能是两败俱伤,天下百姓遭殃。
抬手将圣旨合起来交给了孟小狐,无视箭王,抬手示意行大礼的朝臣起身:“平身。”
箭王抬手整一下玄黑色的亲王朝服,微挑带着狠厉之色的眉梢,看向贺兰云引,转动大拇指上的黑蛟扳指,冷言挑衅道:“皇上,今日众位大臣久站辛苦,就准许他们坐着听朝议政吧!”
沈逆的叔父一品太傅沈耿忙出列,直言道:“摄政王,此举不合祖宗规矩,还请慎言。”
箭王笑里藏刀,挑衅道:“祖宗规矩?皇上早朝迟到,已坏了祖宗规矩,众位大人们该追随皇上,与皇上同心同行才对。”
正二品光禄大夫陈胥出列发言,为贺兰云引寻台阶下:“皇上近日辛劳,微臣看在眼里,愿意体谅!”
“臣也愿意体谅!”
“臣也愿意体谅!”
善解人意的众大臣一个一个出列............
“臣等愿意体谅!”
贺兰云引抬手示意大臣不必再出列为他找台阶下,语调清沉且带着几分惭愧的道:“今日早朝迟到,让众位爱卿久候,是朕之过。明日众位大人安睡到巳时再来上朝,朕会卯时早起,在殿内站等众位爱卿。”
“臣等惶恐。”众位大人闻言忙躬身行礼。
贺兰云引眉眼间带着威严冷肃之色,示意一下熊公公:“摄政王累了,抬他出殿休息。”
贺兰云池闻言自软椅上站了起来,言语里带着冷厉与狂妄:“皇上,本王还要回飞狐司处理要事,先走一步了。”
贺兰云引无视他的离开,抬步走上华贵庄严的龙座,十分有王者气势的甩袖落坐。
熊公公示意几位小太监赶快撤走殿中软椅、甜茶软糕,高声道:“上朝议政,各位大人请踊跃发言。”
话音刚落,六品谏仪大夫石刺之执着朝笏迈步出列:“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石刺之人如其名,情商极低的大刺头一个。
先帝在世时,时常被他锋利且尖锐的言语,扎的一脸懵逼、无言以对。为官二十几载,如今快五十岁了,依旧秉持板正犀利,说话绝对不过脑子的原则做人,满殿大臣见了他都如老鼠见了猫,能躲就躲。
这石大人可不好惹啊!
贺兰云引脸上撑着威严,轻咳一下,眼神扫过手持朝笏而立的石刺之,转头看向二品光禄大夫陈胥,言语里带着期待与鼓励道:“陈爱卿,可有军政要事奏报?”
被点名的陈胥,与一品太傅沈耿颇有深意的对视一眼,执着朝笏出列,声音铿锵有力:“启禀皇上,因宁州战乱而逃来王都的流民已在郊外安置妥当。从惠州拨往徐县的赈灾粮,已分发给了灾民,但只能维持半个月,无法彻底解决徐县的饥荒。”
贺兰云引道:“那就从粮仓再拨出两个月的粮食,尽快运往徐县。”
“臣遵旨。”
见他并未退回队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站立,贺兰云引因他刚才挡了石刺之的奏请而有些感激,言语和气的问道:“爱卿可还有话说?”
陈胥眼中带着不满之色,看向站在龙座旁的孟小狐。
众位大人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身着紫白色素服的孟小狐,双手叠掌放腰间,娇俏圆润的娃娃脸上带着舒然神色,正眯着眼睛打瞌睡。
贺兰云引见状,故意咳了一声,惊醒孟小狐。
陈胥脸上带着不满,躬身道:“皇上如今贵为天子,若再带太子家令在身侧,怕是惹人非议!”
谣言在后宫四起,想必王都大街小巷传得更加厉害。
满殿大臣应该都听到些许。
今日只怕是她的批斗大会了。
孟小狐脸上保持舒然自若的微笑,昂首挺胸而立,做好了挨批、背锅的充分准备。
“陈大人,你这话说的可真委婉!”
石刺之直言插话,不容贺兰云引阻止,持着朝笏道:“皇上,刚才微臣启奏的正是此事。近日王都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皇上和沈状元、孟家令的八卦趣闻。十几家赌坊更是推出了皇上会不会立孟家令为后的赌局。臣以为,孟家令虽服侍皇上五六年,助皇上登基有功,但究竟只是一个卑贱孤女,担不起一国之母的尊位;皇上若喜欢她,就封她做个小小妃子,养在深宫玩耍。”
贺兰云引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看向孟小狐,却发现她一脸平静,眉眼间带着洒脱淡然之色,似乎此事与她无关。
陈胥执着朝笏,语调铿锵有力的怼道:“石大人今儿莫不是吃了甜茶热糕,嘴软了!孟小狐此女横行无忌、手段狠厉,又擅于蛊惑帝心,如此包藏祸心的心计女子,怎能留在后宫陪王伴驾。”
沈耿执着朝笏出列,秉持公道:“念及孟家令助帝登基有功,臣请旨皇上择一平民,为孟家令赐婚,让她安度余生。”
孟小狐看着沈耿、陈胥,嘴角抽了抽,忍下了辩解之言。
赐婚平民?
不仅要让她远离皇权富贵,还打算掌控她的命运,让她成为一位平庸贫贱的妇人。
但她理解沈耿、陈胥的忠臣立场。
他们不是针对她,而是防患于未然,不想贺兰云引身边有她这样一位得君心、民心的另类女子存在,这对君王不是什么好事!
轻则,宠冠后宫,红颜扰君心。
重则,干预朝政,祸水乱君策。
他们没有错,他们只是在做忠君之事,在杜绝后患。
贺兰云引当然也明白,虽然沈耿、陈胥所言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但是他并未发怒,而是脸上带着威严之色,为孟小狐说话:“石大人、陈大人,怕是对孟家令有所误解。孟家令跟随朕三载,对朕事必躬亲、忠心耿耿,陪朕多番出生入死,为助朕登上这龙位,差点头颅不保。”
突然抬手猛拍了一下龙椅,眼眸里带着冰寒盯着沈耿、陈胥,质问道:“你们现在要朕将她赐给一介平民,是想让朕做不仁不义之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