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秀暖死了,是在去学校的路上数钱被车撞死的,嘴巴不停的吐出血沫,破旧的白色羽绒服全被鲜血染红。
细瘦的手被压在背下,四肢不协调的扭曲着,周围散落着十一个钢镚及一张五块的纸币。
她是庆大经济系大二学生,今年二十岁,五六岁父母便离异,离异不久便有了各自的家庭,她彻底成为了多余的人。
后来,她跟着奶奶长大,奶奶在她十七岁的时候也彻底的离开了她。
为了读书,她除了拿着学校的各种贫困生资助之外,还去餐馆打工,原以为大学毕业就可以有好生活,结果,天不从人愿。
不甘心啊。
此刻,那双又大又圆的杏眼里除了不甘心之外,还出现了一只脚,啪一声踩在了带血的钢镚上。
随后就听到了一句话,“我,我出事了,开,开车撞了人……你得帮我……”
天很冷,风很大,大雪一片片落下,地上都是薄冰雪花,斜躺在地上不停吐血的萧秀暖只感到疼,冷。
她想哼出声,因为太疼了,可这么也发不出声音。直到她升到半空,看着地上自己满是鲜血扭曲的身体时,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司机打完电话之后,被吓得直接坐在地上绝望的喘着气。
好疼。
萧秀暖看着地上的尸体,她好难受,为何都死了,还会这样疼?
她疼得厉害,恨不得把自己再一次摔下去摔碎的时候,警察医院的人来了。
划出案件现场,拍照取证……一系列程序下来,萧秀暖进了医院,被套进了袋子里,拉上了拉链。
于亲情,她爸妈早年离异各有各的家庭,她是累赘;于友情,她被背叛靠不住,早已没了朋友,于爱情,她还没有来得及体会。
没有人送她,她已见怪不怪,只因从不抱希望也就没有失望,平淡的看着这一切。
她的尸体到底被认领了,但看着几年未见的父母,因为争夺赔偿而气急败坏大打出手的脸,却把她恶心坏了。
再然后,可能是赔的钱够多,她被父母葬在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墓地里,一张黑白照片了却了这一世的尘缘。
春去秋来,她的墓地一朵花没有,一个供品都没有,她就那么看着荒草丛生的墓,眉目平淡。
直到……
“首长,这小姑娘倒是可惜了,听说还是庆大的高材生呢?死后竟一束花都没有,没想竟与夫人有缘,葬在了一处,还长得如此相似。”
“嗯,把这一束紫菊给她吧!”
然后,在萧秀暖死后的第三年,她有了第一束花,一束紫菊花。
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别人送她的花。
在她隔壁墓地聊天的两个人,一个是即便老了也笔管条直满身威严的人,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少年人,他是老人的警卫员。
后来,他们每一次来萧秀暖都会有一束紫菊,也时长会有贡品给她。
她也渐渐从他们聊天的内容中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但她一直不知道老人的名字,因为警卫员从来只称呼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