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人人都说邵瑾茹可怜,她便真的以为邵瑾茹可怜。
好吃的好用的东西,永远是邵瑾茹先挑,剩下的才会扔给她。邵瑾茹只要一撒娇,一说她是那个永远见不得人的人,她便会心软。
邵瑾茹把她关在深院之中,一点点的夺了她的身份,夺了她的朋友,夺了她的爱人,夺了她的性命。这时候,她才明白过来,真正可怜的人,不是邵瑾茹,是她啊。
她不会再重蹈覆辙,前世若不是自己心软,若不是自己柔弱可欺,怎么会答应让邵瑾茹天天冒着自己的名字在外走动?若非如此,她怎么会生了想要代替自己的念头?若非如此,自己怎么会死的那般痛苦?
宁氏没想到这个一向听话的大女儿竟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先安抚了一下邵瑾茹,才沉下脸厉声道:“瑾萱,若不是因为你们是孪生姐妹,茹儿何苦会出不得门?你如今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都是茹儿的自由换得,你竟不知感恩,对自己的孪生妹妹如此无情!”
邵瑾萱撇着嘴一笑,如瓷玉一般的面颊在阳光中莹莹生光,忽地语气加重:“母亲,您生了孪生女儿可是我的错?我比她早出生半柱香可是我的错?妹妹出不了门可是我的错?”
“她代替了我的身份,一月只让我出门几日,您和父亲参宴之时我一个人在这后院之中度日,您竟还对我说仁义公平!”她狠狠地咬着牙“母亲,女儿想问问您,到底我是邵瑾萱还是她是邵瑾萱!”
这一番话,宁氏竟然哑口无言。
谁是邵瑾萱?这名字不过是一个身份,不过是一个代号,是哪个人并不重要。邵瑾茹带着邵瑾萱的面具久了,她几乎就要变成了邵瑾萱,那么她还可怜吗?那个真正可怜的人到底是谁呢?
邵瑾茹也是怔楞在当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姐姐。她变了,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娘,姐姐说的对,女儿才是那个不该见人的人,女儿不去就是了。娘也别怪姐姐,都是我的错……”邵瑾茹一边说,一边梨花带雨地哭着。
宁氏被这一哭,从深思之中唤醒,腾地一下站起身,死死盯着邵瑾萱:“瑾萱,娘教你的那些规矩呢!你现在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邵瑾萱微微躬身:“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想让母亲知道,我从未做错过什么,母亲以后也大可不必回回都用那套说辞压我!我才是邵瑾萱,瑾茹不管如何可怜,都不是我的错!”
邵瑾茹的贴身丫鬟绿荷平日里仗着她家小姐得宠,自己又是宁氏娘家的人,胆子也大了,对邵瑾萱也不甚恭敬。
“大小姐,你怎可这样对夫人说话,她可是你的母亲……”绿荷还没说完,就被邵瑾萱一个耳光打断。
邵瑾萱的手依然扬着,冷冷地注视着绿荷脸上的掌印:“主子之间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插嘴!本小姐做什么,用不着你置喙评断!”
绿荷倒吸了一口冷气,被邵瑾萱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嘴巴嗫嚅两下,没敢说出话来。
曾经软弱可欺的大小姐,竟然伸手打人,这是何等的可怕。不光绿荷,在场的所有人都呆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