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又絮絮叨叨的，抚着木琳的背，讲一些人生大道理，“琳琳呀，虽然是才初中，也努力一点，以后考个好的高中和大学，出来也好找工作，别等到将来就后悔了。”

木琳敷衍的‘嗯’了几声，没出声。

“琳琳，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别整天让妈妈担心，要听话一点。”女人叹息着摸了摸木琳毛茸茸的小脑袋。

木兮吃完饭，有些满足的舔舔嘴唇，饭菜很好吃，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妈，辛苦了。”

只是声音太小了，小得马上被电视的嘈杂声盖过，仿佛不存在过。

一顿饭后，她从学校带回来的椰子汁自己一口没喝，全落入她们的肚子，她借此跟女人搭话，问了几遍：“今天我来帮你收拾好不好。”

木兮小心翼翼地问了很多遍，女人当做没听见，嘴里扔念叨着妹妹木琳的事，没回复她。

她特意将碗筷摞成一叠，目光中带着讨好，“今天的碗我来洗。”

女人依旧不理会她，抬脚就越过木兮朝木琳走去，“琳琳在看什么呀，枕头都快掉下去了。”

木兮垂眸，将不满敛尽眸子里，胸腔里似是有什么随时要爆发，双手握拳，长长的指甲深陷在手心里都没了知觉。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在再三考虑之后，闷不吭声地乖乖将桌面清理整洁，然后去洗碗，洗完又用干布擦干净。

九月的天，还是异常燥热。

这套最近刚租的房子，两房一厅，面积不大，房内都装有空调，以往都是女人带着木琳挤一间房，今天木琳非要自己睡一间，今晚她原本打算先和木琳挤同一间房。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你懂的吧。”木兮冲完澡出来，木琳正玩着电脑游戏，脸上扬起恶劣的笑颜，似是在嘲笑她。

十多岁的年纪，就开始知道独食。

自私。

木兮没有理会，视线随即转到地上被扔下来的枕头和薄被。

弯腰抱起枕被，转身静默地离开房间。

房门立刻被关上。

夏夜空气闷热，湿度却不低，招来很多蚊子。木兮窝在沙发上睡得不踏实，裸露在外的两条细白的胳膊上全是被蚊子叮咬留下来的包。

**

次日早清晨。

木兮起了个大早，天才刚刚亮，她就背起书包出门去学校。

学校离家有些距离，公车来的又慢，等坐上去到学校大约四十分钟。

木兮坐在长椅上，拿出单词书认真的背了起来，生僻难记的单词用红色笔迹标了出来。昨晚，她洗碗，收拾家务，又睡在客厅被蚊子叮咬了一整夜。

此刻又是六点不到就起床了，渐渐有些困得不行，看着书上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单词，木兮的脑袋不停地往下掉--

有刹车声传来，少女抬起半梦半醒的眼，起身上了车。

..........

下午体育课上。

同一时间上课的两个班级在体育馆举行篮球比赛。邻班（3）班和木兮所在的（4）班学生已经聚集在宽敞的体育馆。

曾宁宁和其他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给班里的男生加油。

由于专业原因，木兮所在的班级除了几个文弱弱的书生外，没几个能与邻班男生对抗。

“天哪，男神啊！”

“加油啊！！哇，进球了！！”

“好棒！好棒！”

女生人群里一片躁动，像追明星一样欢乐无比。

“这个月就是班长许清的生日了，听说男神也是这个月生日，不知道能不能邀请男神跟咱般一起庆生—”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

“哇，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不行，我找个时间向班长提提。”有人回答，带着激动的口吻。

木兮下课后也早早来到体育场的观众席占位，顺利地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此时耳边是一阵阵尖叫般的呐喊声，顺着女生尖叫的方向看去，人群中有一个高瘦颀长的身影，一身黑色的半袖t恤，下身是松松垮垮地运动裤，身形挺拔均匀，本是有些寻常不过的衣着，在他身上，却有着漫不经心的帅气。

木兮淡淡地收回视线，低着头在想学生会里乱七八糟的琐事。

突然，“砰”的一声，篮球飞速砸向她的脑袋，她眼前瞬间一整眩晕。

四周有小范围的惊呼声传来，旁边同班私底下还算有些交集的曾宁宁和南妍围了过来。

球场下面，打篮球的几个男生也停下动作，看向始作俑者。

谁都不知道程似锦居然会出现如此离谱的失误，那球突然不受控制似的砸向观众席，他们也是一瞬间惊讶。

但没人去问。

木兮捂着自己的脑袋，痛感强烈，她心头怒火正盛。

那颗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停在她右脚边。

“喂，那个，帮忙把球捡一下，谢了。”男生没有看见她恼怒的面孔，不客气的命令。

女生忍着怒火，没有一句道歉算了还得帮他忙？木兮捂着被砸的脑袋没有理程似锦。

不多时，一只手伸向它，修长的五指张开，手掌很大，足以握住篮球。

木兮沿着那只手看上去，心底闪过一丝熟悉感。

意料之中看见一张贱兮兮的脸。

“怎么是你这白痴，遇见你就倒霉！”木兮顿时忍不住朝他大吼，小脸气得微红。

程似锦一脸漫不经心，没有打算回她，更没有想要道歉的意思。

他单手举着球，准备离开。

木兮盯着他作势要离开的背影，语气微沉：“你不道歉？”

他没理。

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回到篮球比赛中，继续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