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泥土地忽然变得像泥沼一样，飞头蛮的力气巨大无比，春野怎么挣扎也没有办法摆脱他的辖制，小身子渐渐被拽向了地下。

这些坏妖怪！

害死了爷爷，害死了全村的人！

春野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忽然用手作出了一个推拒的动作，在黑暗的地下，一股荧荧幽光忽然从春野身上涌现，竟是春野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动用了身体里的通力！

因为春野昏过去了，没有主人掌控的通力就像一个瑟缩的乌龟壳一样，不知道进攻，只知道在春野身边形成一个保护的壳。不过即使没有攻击力，但是纯净的通力本身就对妖怪有巨大的威胁，所以飞头蛮捏着春野的手就像是被什么烧着了一样，一下子松开了手。

“该死！这个小鬼明明没有学过术，为什么还知道怎么动用通力。”飞头蛮看了眼自己几乎被烧成灰的手，长长的脖颈扭曲着，就像一条粗壮的蛇，但是即使气急牙痒，他也不敢再一次触摸春野周身的光圈了。

毕竟飞头蛮这种妖怪，只是脱身于鸟雀怨念的小妖，根本没有办法和通力像抗衡。

“都怪你！非要戏弄这个小鬼，把他拉进妖界来干嘛，直接在外面解决掉不就好了吗？！”针女一头披散如针的头发悬浮在自己的身边，隐藏于黑暗中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巨大的、带着利齿的嘴巴。

“算了，这小鬼身上的光已经吸引了不少强大的妖怪了，咱们先躲在暗处，要是这小鬼被人撕扯成碎片，咱们还能捡到些血液和肢体残骸。”

明明这个人类幼崽的血肉自己可以享受到一半，就因为飞头蛮无脑的举动，导致他们只能像臭水沟里面的老鼠一样。针女忽然对自己一直以来的搭档产生了深深的怨恨……

既然飞头蛮已经不能给她带来帮助了，不如找一个时间将他吞噬了吧，然后，再去找一个更加强大的伙伴。

……

巴卫一点也不知道春野已经从人界进入了妖界，而且还被一群渴求的妖怪惦记着。酒室里，他半靠着，羽织斜斜滑下了肩头，露出里面浅色的和服，盛着清酒的酒碟被修长的手指送到嘴边，狭长的双眸里含着一丝不经意的轻视。

酒香凛冽，在角落里，有个低着头的酒娘跪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三味线弹着小曲，整个酒室都被清雅的声音填满了。

水玉跪坐在巴卫的身边倒酒，“巴卫大人身上有人类的味道呢，是去了人界吗？”

虽然水玉已经是垂垂老矣，但是因为有巴卫大人赐下的可以变化身形的树叶，所以水玉每次来伺候巴卫时，都会用这树叶将自己变化成年轻时候的样子。

即使是妖怪，妖力不够的话，也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老去，死去。

也正是这样，水玉从小的时候就遇见了巴卫，可是她已经老到头发全白了，巴卫大人依旧和小时候见到的一样。像巴卫大人这样拥有无边无际的生命，也许，更难对什么人或事物产生羁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