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灵面带怒色，掂量了一下钱袋里的银两，冲着那打手“呸”的吐了口痰，街上频频回头张望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听她怎么讲。

殊不知，顾清灵随意的将钱袋揣入怀中，不再多说一句，就匆匆离去。

五十两纹银，这价钱不高，却也不低了。

毕竟是销赃，没道理跟黑市的人翻了脸，再看看街上的贼一个个盯着她，就跟盯着头待宰的肥羊似的，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她来回穿梭在巷道里，甩掉了一批又一批的小尾巴，眼见就到了晌午也早已饥肠辘辘。

刚在街边捧着一碗羊肉汤喝了一口，咬了一口干膜，对面就坐下了个小乞丐，馋嘴的看着自己。

“想吃？”顾清灵心情大好。

“想。”小乞丐虽说脸脏的看不清容貌，双眼却格外明亮，机灵的伸手就要拿顾清灵盘子里另外一个馍。

顾清灵拿筷子将他手打开，抿嘴一笑：“你跟了我一路，就为了吃个馍？”

“啧啧，偷了你一路，都偷不上你，高手！”小乞丐厚脸皮的一笑，伸手就将馍拿在了手上，转身冲着小二大喊：“狗子哥，上一碗羊肉汤，肉多放一两，葱花来两把。”

小乞丐熟络的吆喝，店里的小二似乎见怪不怪，高喊：“好嘞！”

显然，这小家伙是这里的常客。

顾清灵喜欢聪明的人，尤其是聪明的贼，她埋头狠狠喝了一口肉汤，豪迈的咬了一口馍，冲着小乞丐低声：“怎么，想拜师？”

“噗嗤！”小乞丐咧嘴一笑，眼中狡诈尽显，指了指大街上匆匆行走的官兵低语：“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吗？”

“什么？”顾清灵心一沉，面上却依旧挂着笑。

小乞丐喝了口肉汤，大拇指朝着顾清灵晃了晃，见顾清灵并未露出过多的表情。

也不慌，吃了口馍接着：“想出城，得要有户籍证明，最近难民多，所以都在衙门登记户籍开证明。”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清灵心中诧异，好个机灵的小鬼，从官兵寻找之物，就轻易推断出她的身份。

聪明。

“我看见你拿扳指在八爷手上，弄了五十两纹银......你放心，我并无害人之心。”

顾清灵吃了口馍，示意那乞丐接着说，见此，那小乞丐正色道：“西门关虽说不大，却鱼龙混杂，想要混出城并非难事，可眼下小爷就有门路给你弄个户籍。”

“金兵连屠了几个村，难民数以千计，从新入户势必不会细查。”顾清灵点点头，觉得眼前这小家伙的确是有头脑。

听闻，小乞丐咧嘴一笑，将碗底羊肉捞了个干净，用袖子擦了一下油嘴：“摒除去衙门上下打点的费用，我只挣你十两纹银。”

“成交。”

顾清灵将一锭银子从桌子低，塞到小乞丐手里：“户籍证明开来了，再给余钱。”

小乞丐摸了摸银两，将银两塞在宽大的衣服里，起身冲着顾清灵道：“你就不怕我跑了？又或者说，我将你的信息卖给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