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哭的伤心，但如今这副身体里的，是一个成年人的魂魄，作为一个成年人，抱着爸爸哭鼻子什么的，说出来太丢脸。

江暖拒绝回忆刚才那副痛哭流涕的糗样！

“爸爸。”

江暖满眼孺慕的看向江远帆，软软的唤道，在江远帆垂眼看来时，她勾唇神情浅淡的笑了笑。

那副作态，一点也不像个十七岁的懵懂女孩，反而像是历经沧桑的老妇人，已然看透红尘。

“爸爸，你觉不觉得我们家呆着很没意思？”

“我有爸爸，有妈妈，我住着人人羡慕的大别墅，可我却一点也不快乐。”

“在这里，我没感受到一丁点家的温暖。”

“我明明有家，可我却总觉得自己无家可归……”

“还有啊，爸爸，我很不明白，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到此处，江暖下意识的顿了顿，抬眼看向江远帆，脸上带上一丝犹豫和挣扎。

很显然，她想问的这个问题，对江远帆而言，是个禁忌一般的存在。

触及到女儿讳莫如深的目光，对于她想问的问题，江远帆似有所感。

他扭头看了眼林逾静紧闭的卧室房门，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没关系，小暖想问什么就问吧，父女之间不用这么避讳。”

江暖点了点头，踌躇片刻后，才将深藏在心底的疑问说出来。

“爸爸，你比我更清楚，妈妈其实从没爱过你。”

“可是你一直锲而不舍的追在她的身后，为她的一个笑容，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而欢欣鼓舞，开怀大笑……”

“你付出那么多，收获的的却和付出不成正比，我只是想问——”

“爸爸，你觉得，你做的这一切，值得吗？”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耗尽一生的热情和感情，患得患失，值得吗？”

尽管从一开始，江远帆就预感到江暖的问题会和林逾静有关，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女儿，会问得如此犀利，会看的如此透彻！，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是恼羞成怒的，只因江暖太无情，太残忍，竟然将他长久以来的遮羞布，连皮带肉的扯了下来！

不仅露出他血淋淋的伤口，他的女儿，还往上面撒盐！

可是江远帆没有发火。

他没有发火的资格。

今天所面临的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怪不了别人，更怪不了江暖。

在他和林逾静这场以爱为名的禁锢和占有中，他们的女儿江暖，才是最最无辜的那一个。

“小暖。”

“对不起……”

江远帆心思翻腾的厉害，他看着眼前长相神似林逾静的少女，胸口发堵，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可他嘴唇嗫嚅着，最终却只翻来覆去的说着这两句最苍白无力的话。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

江云帆比谁都清楚，他在说废话，可是此刻，他真的很迷茫。

这二十年以来，他早就习惯了追在林逾静身后，讨好她，宠着她，爱着她。

时间太长，以至于他竟然忘了他最初的目的。

所以作为一名精打细算，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他竟然从没有回头想一想，算一算，他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江远帆坐在沙发上，表情愣怔，眼里闪过一道道迷茫，看着林逾静紧闭的卧室房门痴迷又恍惚。

江暖低头，嘴角微微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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