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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择天 第二章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旭日东升的地方常有数百秀峰终年隐在云雾中。

山间丛林蛰伏着各类荒野凶兽,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触及。

远远就能看见从那座道观离开的中年男子行走在山峦间,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宁静。除去缓慢流动的溪水声,除去扑扇翅膀的飞禽声,就只剩下脚尖划过杂草的步伐声。

依靠着溪水的植物变得越来越多,更加茂盛,空气也越来越湿润,时不时有流水经过拐角处,冲刷岸边迸溅出的几滴溪水。

再往前面的山上走,就是最熟悉的道宗了。

道观男子并没有表现出很着急的状态,哪怕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了。脑海里不经意出现一道袅娜的身姿,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不过总归还是回来了。

实际上凭借着他的境界,来回所需要的时间并不用很久。

但当他背负着期望踏入那座道观开始,也就意味着他的不能随便离开了。

其实已经有些奇怪了,从入山开始就没有看到任何守山的道僮,安静的有些不切实际,于是道观男子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引出神念朝着道宗的方向移去。

无形的神念漂泊在天地间,在还没有抵达道宗门口的时候,就能隐约看到有人忙进忙出,所有人的脸上总觉得掺杂了某些别的情绪,除了紧张外,没有一个人带着其他的表情。

神念迅速地没入眉间。

道宗男子带着疑惑的神情说道:“难道已经有人来宗门施压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由得加快步伐。

道宗的山林间布有禁制,不管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御剑飞行,这是对太极祠的尊重。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道宗门口为什么围绕着这么多的人,就听见不时传来重物砍入肉块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那些圆物落在地面骨碌碌滚动的声音,门口很多人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嗯?”

他眯着眼睛定神看去,才发现颤抖的人群里有很多熟悉的身形。

那些被押解着的人群大多都是几十年来服侍他起居的道侍,而那些不太熟悉的身形,从衣冠穿着来看,也理应是培育仙草的道奴。

全部都是和他有关的人。

这让他非常的气愤,也顾不得什么礼规,遥远地呵斥道:“你们都在干什么!”

已经能够看到鲜血从道宗的门口淌了出来,有些乌黑有些粘稠,就像是掺杂了朱砂的糯米血浆,其余剩下的道侍都不敢直视里面的场景,一个个面色苍白,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不敢发出声音,他们没有资格控制自己的生死。

而那些押解着他们的人,都是往常和大家一起修行的同门师兄弟。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听到呵斥声后停了下来,他们看着不远处站立的道观男子,眼神里个带着不同的情绪,有的不敢相信他还敢回来,有的则是惋惜他做出那档子事情。

一时间这片区域没有任何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隐约间听到道宗里传来缓慢地脚步声,一道神念不紧不慢地从里面传了出来,冷嘲热讽地说道:“你们都愣在那干什么,还不把这群贱奴斩了!”

道观男子剑眉横竖,冷冷地说道:“我看谁敢!”

丹田里的气息逐渐释放开来,并没有涉及到所有人,只是牢牢锁定着道宗里出现的那道身形,他自然能够知道这是谁,却没想到十余年过去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哟,这不是我们的诏华师兄吗,没想到你还有脸回来呀。”从道宗里走出来的男子手上执着白扇,边走边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对我们这群师兄弟下手?”

道观男子叫做诏华。

诏华现在虽然很愠怒,但也尽量保持着理智,说道:“出了什么事情需要这样对道宗里的同门出手?”

“呵呵。”

发出两声冷笑后,道宗的男子慢慢转过身去,然后狠狠地把手中的白扇朝着下方某个押解的道侍飞去,紧接着就是血管破裂迸溅的场面,圆物照常骨碌碌掉落在地面上,其他所有人都低着头,颤抖着不敢再抬起。

白扇没有沾染任何血液,按照原路回到男子的手中。

道宗的男子平静地说道:“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诏华师兄心里没有底吗?”

“无论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也没必要对同门师兄弟下这样的狠手。”

诏华的气息逐渐冰冷下来,双手的拳头也慢慢紧握,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就这样死去,因为没有办法出手。

“你居然还会在乎师弟们的生死?”

道宗的男子还想继续说话的时候,只见从道宗的内院映射出三封道符,然后慢慢地消散在天地间,诏华眯着眼睛感受到来自道符的气息后,仿佛明白了什么。

没过多久,一道神念从道宗内院传了出来:“景淮,你先退下去吧。”

紧接着,道宗男子轻轻地把手中的白扇合起,恭敬地把双手放到胸口,朝内院行了个晚辈礼,严肃地说道:“是。”

道宗男子叫做景淮。

景淮起身退到石阶的侧旁,一道身形在众目睽睽下从道宗的内院里走出来。

自然不会是普通的修行者,而且这个声音也很熟悉。

道宗门口站着的所有人都自觉地让开一条宽敞的道路,除了掉在地上的圆物没有办法来得及清理外,也算得上是没有杂物。移开位置后,不管是被押解的道侍还是同门修行的师兄弟,全都很敬重地鞠躬。

当诏华真正见到这个身形的时候,他把散发出来的气息尽数收敛。

“见过师父。”

诏华虽然依旧有些愠怒,但仍然把双手放置到胸口行晚辈礼,鞠躬严肃地说道:“事出有因不得不离开百丈观,还请师父责罚。”

从台阶上走下来的人,是这个道宗的至强者,也是这个宗派的主人。

他走下台阶的时候步伐显得很轻盈,反倒有股仙家道骨的神态,没有过多修饰的物件挂在身上,仅是把手放在身后就已经不凡。

他并没有理会诏华所说的话。

地上的鲜血已经有些凝固成浆液,除了偶尔有几个圆物还在流淌着液体,看起来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伸出手轻轻地一扫,所有的血液和圆物都消失不见。

这个道宗的主人同时也是诏华的师父。

看到师父后,诏华心想所有被误会的事情都可以得到妥善的解决,随后把手伸进怀里,正准备把榕果交给他。

就在还没来得及掏出怀中的那一刻,他注意到道宗上空有三道神念缓慢落在自己所处的角落。

现在发生的事情可能另有蹊跷。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师父很平静地说道:“太极祠派你前往百丈观是为了什么。”

问这句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确切的回答。

“为了调查景明先祖消失的原因,为了挽救命树即将消散的命轮,为了修生养息让自身明悟道法。”诏华很尊敬地说道。

师父缓慢地把手继续摆到身后,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很冷漠地说道:“既然知道宗门派你去的原因,那你又是什么做法呢?”

“宗门交代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忘。”依然很尊敬。

诏华在百丈观所处的十余年时间,每天清晨醒来提一壶暖茶,坐在命树下明悟前生所学的道法,常有世间散修的行者来到这个地方,他用善者待客,恶者驱逐的方式,守护着这片离世的地方。

扪心自问,没有任何的过错。

“命树枯死前所结出的榕果能够让人达到藏天下的境界,想必现在这颗榕果已经消失了。”师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慢慢地转过身来。

还没等诏华的回复,师父眼神平静地看着他,继续说道:“而你应该已经达到藏天下的境界了吧。”

当对话进行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诏华能明白师父的意思了。

他徐缓地叹了口气,问道:“这世间只有榕果能够让人达到藏天下境吗?”

“你可见百余年来,还有谁能达到这个境界?”

“凡事皆有可能。”

“所以这就是让你背宗忘祖的理由吗?”

“怎么算是背宗?怎么算是忘祖呢?”

从百丈观离开的那一刻就明白要尽快赶回道宗,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不想惹出无生的是非。得到榕果的想法就是安然无恙的带回宗门交给师父,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怎么没有想到,他一直尊敬信任的师父还是给他扣上了这样的帽子。

师父摆过头刚想说些什么,只听见道宗上方传来一道神念,深深地讽刺道:“宗主何必再对这种孽徒多费口舌呢,他已经将我归元剑阁弟子打伤致残,这种人留着还有什么用处,等着他谋害师门吗?”

诏华朝着上空仰视过去。

从云层中逐渐出现四个不同的身形,站在最前面的是御着飞剑的中年男子,首先说话的也是他,其余站在身后是一名道士和一名莽士,根本就不用多想就能明白他们是之前被打伤三人的师父。

但另外一道身形,他觉得很熟悉。

可当他凝实神念望过去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介质将神念移开,没有办法渗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