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户户打听过来。”
他低沉的嗓音透着冷锐,但听着很舒服。
顾秀妤让披星给他端了碗冰酸梅汁,道:“先坐下喝点东西再说。”
炎炎夏日,这条街上府邸少说二十多,他一路打探过来,叫她颇为动容。
他盯着碗中的冰酸梅汁,又看了看顾秀妤,这才接过,坐下将冰酸梅汁喝了。
“要不要再来一碗?”她问。
“不必了,谢过小姐。”他要起身放碗,披星接了过去。
顾秀妤又问:“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
“小姐既然出了银子买下我,我也承诺,为娘亲办完丧事就来找小姐,做人不可以食言。”
不卑不亢的态度,又信守承偌。顾秀妤对他又多了分欣赏:“我已说过不必还我,你并不欠我。”
他说道:“对小姐来说,也许那点银子不值小姐上心,但对我们平民来说,那是一年月钱。”
顾秀妤皱眉,这人可还真是固执,她道:“看你谈吐不凡,也是个练家子,为何沦落至此?”
男人眼底一抹异色一闪而逝,他答道:“我曾在书院学习,家中做镖局的活。去年押镖路上,被土匪洗劫,亲人惨死,只有我与娘亲捡回一条命。土匪虽被抓住,但镖丢了,家中负债累累,家当全押了还债,走投无路之下,本想投靠亲友……”
他停顿了一下,顾秀妤约莫猜到了,想必那些亲友都将他们母子拒之门外了。
他双手握拳,眼眶微红:“娘亲染了重病不治,我们用完了盘缠,为了尽快给娘亲买口好棺木,我只能选择最快的办法得到钱。”
一个钱逼死壮汉的事,顾秀妤不是没听过。正如他所言,对她来说不过是赏钱,对他来说这钱的意义不一样。
“也就是说,你没地方可去了?”
闻言,他站起身:“小姐若是不需要我,我可去武行或是花圃找活做,这钱也会按月还上。”
“等等。”顾秀妤打量着他,“你会武功?我府里缺个陪练的,每日早上陪我练功。”
“小姐愿意留我?”他很是意外。
顾秀妤说道:“包吃住,月钱按月结一半,剩下的当是还我银子,直到还完,你可选择去留。”
“谢小姐。”他双手抱拳,颔首低眉,“方才见园中花草枯萎,我还学过花艺,闲暇时可帮小姐料理花草。”
“好。”顾秀妤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继续说下去,“将军府后头的琼林苑,你若有空,也可去帮忙。不过,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
“姓宋,名祁言。”他谦卑恭顺的回答。
“宋祁言?”顾秀妤看着他,他微抬眸,一下落入她那双盈盈秋水眸中,两人视线交接,心不由得同时“扑通”一下。
她连忙收回视线,说道:“先让戴月带你认路,不过你要记住,没有我的批准,你的活动范围只限于将军府和琼林苑。”
“祁言明白。”他垂下眼帘。
看着宋祁言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顾秀妤若有所思。
一旁披星问道:“小姐,这人给人感觉好生奇怪。”
“本是天之骄子,为何甘为下人?”顾秀妤指尖轻点着小几,“披星,让人给他赶制几件新衣裳,好歹是我将军府的人。”
“小姐不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