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街上,楚以苓正舒服地躺在马车里假寐。
突然传来街上众百姓的惊呼声。
“让开,让开啊!”一红衣女子驾一匹黑马由远及近穿过街道,速度极快,街上的行人四处逃窜。可那女子似乎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街道两旁的人都迅速避让,只剩马路中央孤零零的停着一个马车,无处避让。
楚以苓刚掀开车帘子,便看到赵煜骑在骏马之上,脸上的胡渣肆意,耳边的鬓发也白了数十根,眉宇之间掩不住的疲惫。
听说他成了都尉,听说他成了皇帝最信任的人,也听说,他还未成亲。
关于赵煜的一切,都变成了听说。
眼看黑马即将撞到楚以苓的马车,赵煜看了一眼马车里一脸平静的女子,瞳孔骤然一缩,从马上飞身下来,点落在地上,一个跃身,便冲到了黑马身前,牵过缰绳,一个回旋牵住马匹。黑马上的人儿尖叫一声,从马上落了下来。赵煜长臂一伸,揽住那一身纤细蛮腰。
街上,方才混乱的人们,皆鼓起了掌,称赞都尉大人的话语比比皆是。
赵煜落地才发现,怀中的女子竟是当今陛下第七女萧静姝。
“微臣,参见静安公主。”赵煜立即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你是赵煜?”萧静姝盯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男子,转了转脑筋,俏皮一笑,道:“早就听闻赵大人身手非凡,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说罢,萧静姝不管不顾地率先出了手。赵煜却只顾避让,不肯出手。萧静姝气极,出手更加凌厉,仍是伤不到他分毫。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人真没意思。”萧静姝翻身上了赵煜的骏马,“赵大人想要这马就得跟我打一次。”
赵煜扶手低头,一脸平静地说道:“微臣不敢。”
“你!”萧静姝小脸被气得通红,却又不敢发作。谁人不知赵煜是皇上的人,若是惹火了父皇,就算自己颇为得宠,也难说不被禁足。
想罢,萧静姝正准备扬鞭而去,赵煜又缓缓道了一句:“京城市集人群聚集,还望公主三思。”
气得萧静姝直接扔了马鞭,翻身下马扬长而去。
赵煜回过头,却发现方才的马车早已不见。赵煜摇了摇有些发昏的头,苦笑:“怎么可能是她。”
赵煜翻身上马,脑中却仍是马车里那个女子一脸平静的模样,像极了当年温瑶对他的一脸信任,即使前方千军万马,温瑶那坚定的小脸,也不曾变过,只因他在她身边。
马车里,楚以苓鼻尖突然一酸,眼眶通红,思秋惊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方才被吓到了?”
“没事。”
楚以苓淡淡道了一句,抬起头,眼泪流入深喉的苦涩感,久久未忘。
……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永安侯府门前。
楚以苓前脚刚进了院子,梁氏后脚便到了。
楚以苓还未坐下,便又不得不去迎去梁氏。
“见过母亲。”
梁氏心里正不痛快,她道宁家前日就接楚以苓去干什么,原是宁家宴会原本就没打算请永安侯府。今日,宴会刚结束,她就听说,二皇子和五皇子都当众夸了楚以苓聪颖。梁氏气得要命,自己女儿都还没见上五皇子一面,这小贱人却入了这两位皇子的眼。
“母亲听说你在那宁家见了外男?”
“外祖父和表姐她们都在呢。”楚以苓心中好笑,梁氏恐怕是听说了五皇子到场了吧。
梁氏一副高高端起的模样,面色不善道:“我虽不是你生母,可也算当得一声你的母亲,在外人家里,身为内阁女子,见了外男,还同外男言语,便算是逾矩,你也大了,也应当知晓这样的道理,免得影响了侯府的声誉。”
“是,母亲。”楚以苓垂头敛眉,恭顺地回道。
见楚以苓如此识相,梁氏才面色稍缓,转身便出了院子。
夜深,楚以苓趁着夜色,便去盛妆坊。
一进门,就发现大家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楚以苓忙上了二楼,却发现花吟苦着眉头。
“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寻我?”
“温酒,我们这次恐怕惹上麻烦了。”花吟哭笑一声,道:“自昨日开始,便一直有人来我们盛妆坊闹事,扰乱我们卖胭脂,从早上开店到晚上关门,坊里竟是连一盒胭脂都没卖出去。”
楚以苓眼神微眯,看来树大确实易招风,已经开始有人惦记了。
迟疑片刻,楚以苓淡淡道:“明日早些开店,在门口贴张告示,出一款新胭脂,引众人前来。另外,顾几个打手,一旦有人滋事,便打了出去便是。”
“新胭脂?难道温酒又想出了什么好方子?”花吟眼中满是期待。
楚以苓莞尔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方子,道:“看样子,今夜恐怕是无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