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志和说起这话时极为不愿,一个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一个是靳家不得宠的残疾儿子。
虽然长靳桐一辈,可父母早亡,他有身残,手里并没有多少实权,挂着一个大少爷的名头罢了。
靳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眼看着外头越来越多搞不清楚状况的宾客要凑前来些看热闹,如今是骑虎难下的局面,且又是他们靳家对不起洛家,更何况...
她要嫁给靳衡...
“阿衡的事,我老头子做不了主。”
靳老爷子警告一般递给靳衡一个眼神,当即拂袖离去。
他本就不喜欢这丫头,对靳衡虽然不感冒,但也清楚他的盘算,想让靳家感恩他的“救场”吗,根本不可能。
压头的人走了,婚宴现场便也成了混乱不堪的修罗场,新人紧紧站在一起,而靳桐忍了那么久,忽然被人截胡,自是不悦的。
上前一把拉住柳如兰手臂,他勉强还能维持基本的礼貌。
“伯母,上次咱们说好的,好好举办婚礼,您会让晚晚嫁给我。”
柳如兰最宝贝的是洛昕岚,眼下他嘴里换人,早就不悦了,一把甩开他的纠缠,走向趴跪在地上没人管的洛昕岚。
“走,妈带你回家。”
洛昕岚仍不死心,噙着泪摇头,“妈,我想嫁给他,您再跟靳家说说。”
“说什么说,他要娶的是晚晚!你还没听明白吗!走!”
被拽着离开婚宴,洛昕岚哭得梨花带雨,一路被人指指点点得根本无法抬头,柳如兰也觉得面上无光,忍着一路的白眼和鄙视,拉着洛昕岚逃一样的走了。
这一次洛昕晚那丫头实在太狠,竟然一点姐妹情面都没留下。
总算没了阻碍,靳桐想进一步挽留洛昕晚,却不想被靳衡身边的路远拦住。
靳桐眼中满是不屑的越过路远,落在了靳衡身上。
“一条狗也想拦住我吗?”
这话看似在说路远,却在不经意间侮辱了靳衡,靳桐的目前就没离开过靳衡。
被人横刀夺爱,即使洛昕晚对于靳桐来说本就只是一颗利用的棋子,可他也决不允许有人能够拿走自己的东西,更何况这个人是靳衡。
“不问问晚晚的意见吗?”
靳衡不怒自威,一句话将靳桐怼得哑口无言。
是了,靳桐从始至终都只把洛昕晚当做自己的附属品,她压根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对自己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什么时候站在别人身边与自己对立过。
“晚晚...”
“我要嫁给靳衡,爸,您送我出嫁吧,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不等靳桐说话,洛昕晚已经别过身去,他还要上前,靳衡一个眼神,一干保镖已经蜂拥而上,将这个落魄的新郎拦在了后头。
婚礼改换人选,宾客们对这场亲事议论纷纷,然而洛昕晚全然不在乎,站在坐于轮椅的男人面前,主动的伸出手。
“小叔,戒指呢?”
“准备好了。”
这一刻靳衡期待已久,他将满钻的钻戒从盒子里递了出来,与之一起呈上的,还有他名下的房产。
“这些是我的全部,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亲娘弯下纤细的腰肢,闭上眼主动的和新郎亲吻在一起。
一旁的洛志和不堪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女儿,即使不是亲生的,也不该嫁给一个仅仅带着亡父母留下遗产的男人在一起,他有什么可值得托付的?
礼成,到了送新娘离开的时候,婚车不知何时准备好的,体面又豪华,基本不逊于靳桐的准备。
“八成这一次为了争光,已经倾家荡产了。”
“谁说不是呢,抢了侄子的女人,阵仗要是不如他的话,多说不过去啊。”
“靳衡怎么和靳桐比?就算没有半身不遂,就凭靳桐在靳家的地位,也是他不能比的。”
他们发酸的议论在洛昕晚耳中听来尤为刺耳,靳衡究竟有多少家底她并不清楚,可刚才他拿出所有,说这是他的一切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定了这个人了。
不管有或没有,这一世她一定好好珍惜靳衡,好好跟他过日子。
“小叔...”
“没事。”
靳衡对宾客的议论充耳不闻,红毯快要走到尽头,婚车近在眼前,a城的俗礼,新娘子势必是要新郎抱上婚车的。
可是靳衡单单自己站起来都很困难,谈何把她抱起来。
“我来吧。”
靳衡的一切都是路远来执行的,主子不能做到的任何事,都由他来解决。
人群之中传来一阵讥笑,不知是谁拔高音量起哄,“抱新娘子这件事还能假手于人?”
说着又有一堆人笑了起来,洛昕晚脸上浮现一丝愤愤的粉红,她捏紧了裙摆咬着下唇忍了又忍,低声对靳衡道。
“我可以自己上去。”
“不用。”
一阵力量将她打横,靳衡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虽然冷淡,可是手掌心是温暖的。
怕他尴尬,洛昕晚一直在自己找着支点使力,却不想靳衡一把将她抱起,机械轮椅便准确的自动推着他往前走去。
隔着礼服,她能听见靳衡的心跳,二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近距离接触。
被他一言不发的送上了婚车,现场围观的人像是看新奇一样直到车门关上,才讪讪离去。
靳衡被路远扶着上车坐稳,却被洛昕晚一把挽住了手臂。
二人皆疑惑,只有洛昕晚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说实在的她心里也在打鼓,可是这一决定做得决绝,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这件事以后我来做。”
路远一愣,原来她是在说少爷腿脚不方便的事,只默默点头没有做声。
婚车即将驶离这场盛大的闹剧,引擎发动前洛昕晚的心抽搐不已,真切的感受到疼痛,是在看见车窗外站在人群中的洛志和时,他眼中孤立无援的眼神。
清晨的争吵历历在目,父亲始终没有选择站在她那边。
也对,她根本就没有洛家的血脉,能够收留她养育多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她还要求些什么呢。
身旁的人儿自从上车以后就安静得没有说话,靳衡周身的氛围不由冷下来。
“这个时候要是反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