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骂完白天羽，回头看向墨辰俩人，发现墨无双还好，那墨辰的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心里暗自有点后悔：不成熟啊，从刚才偷听墨辰的话里就知道，这是个忍辱负重，苦等白天羽万年的死忠。自己怎么还在人家面前这般表现啊！

只是话说回来，这要是能看到白天羽，宁可被他打死也得打他！也不先了解下情况，贸然让自己就这么下来了。就白天羽说的这俩件事，在他上界前对妖族是大福音，可现如今也就能当个圣经的福音听了——换句话说，等着修来世吧。

自己费尽心思的结了丹，也知道了白天羽让他告诉妖族的秘密和自己的状态，可是白天羽说的这事，没一个现在能马上救妖于水火的。那自己还怎么装先知啊！不装先知的话，妖又怎么会跟自己混啊！不带这么玩人的！

要没有刚才骂白天羽的话，自己了不起以后不再招惹妖了，自己就直接说是白天羽传人，然后把白天羽要他说的全告诉墨辰就好了，没准还能从墨辰这白天羽的死忠那再捞点好处那！至于墨辰怎么实施这不可能完成的事，不归方正管了。反正墨辰要怪也怪他的那救星白天羽。

可自己这张好死不死的嘴啊，冲着天先痛快了，这下怎么收场？脑子里过电影般的过着相似的桥段，想到网文里一般会怎么做。最后思前想后，干脆就装十三吧！黄无尘那没成功，墨辰这也许就成功了那！既然这嘴比猪还笨，那就扮猪吃老虎吧，没准好处更大。

想到这，整了整衣服，露出一个莫测深高的笑，冲着墨辰说道：“肚子饿了，你那不是有个水底宫殿嘛，有吃的吗？”

墨辰不明白什么情况，不过对于这个刚救了自己的人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虽然他刚才的话对白城主有些不善。手一挥，潭中出现个大漩涡，漩涡中间是一条没水的通道，通道尽头显现出一座宫殿的一角。方正说了声：“挺气魄的！”化一道灵光直接飞了进去。

宫殿全是石头做的，里面倒是不小，却也很古旧，各处爬满青苔。因为在潭底，终年不见阳光，靠墙壁上的明珠照明，又显得很阴暗。

方正此时坐在唯一一张没青苔的桌子旁吃东西。墨辰坐在他对面，墨无双站着盯着方正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很好奇。方正吃东西的时候组织好语言，又心里排练了一遍，觉得漏洞也许有，但起码现在自己是想不出更好的了，就抬起头，却先看见墨无双站着，随口问：“你怎么不坐？”

墨无双显得有点委屈：“就俩把凳子……”

方正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回头冲墨辰说：“我知道你有许多话问我，你不必开口，我一项项的说给你听！期间你有疑问也别开口，我不惯人打断我的话，记得了？”这番当年白天羽给他说的话，他原封不动的还给墨辰，让他心里很舒服，可惜墨辰只是点下头，一点不配合自己。

方正端正下身子，很庄重的说道：“其实，白天羽上得长生界，也算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可惜，就是这朋友，让本尊落得如此下场！哎，造化弄人啊！”

墨无双听完瞬间睁大了眼睛：“你是真仙？”方正叹了口气说：“曾经”。

方正看到墨辰脸古井不波，知道人家也没信，就接着说：“白天羽于上界看到灵台界的界门崩坏，妖修数量惨淡，知道出了变故。你可知道，长生界异类成仙的也不多，他又不敢乱动，就找到本尊，求老夫照看一下。本尊也是一时热心，原打算下个分身看下，神不知鬼不觉。

谁成想上界仙人有和我有仇的知道了，说我私自下界，犯了天条！上请了天尊，把老夫上界的真身给毁了！这世道啊，好人难做啊！”

墨辰这次有点动容了，问道：“你知道灵台界？”方正抬眼看了墨辰一眼，说道：“我知道的多了，我还知道你们那菩提树其实就是来自灵藏界的悟道菩提树的菩提子，被白天羽抢来了，长出来嫁接了灵玄界的栖凤梧桐树的梧桐枝。种出来不是那东西，变得这般的不伦不类。”

墨辰忙说：“上仙明鉴，你手中的化劫剑就是这样来的啊！”墨辰这下是百分百信方正的话了，这些秘辛在万妖城知道的妖修超不过一手掌数，他若不是可以救三千女妖，那位将死的灵龟长老都不会告诉他。

这位方正不是白天羽传人，否则必定不会这么骂白天羽，那就必定是白天羽朋友……只不过好像是个被坑的很惨的朋友。这让他在相信这事实的同时，对如何相处这位上仙又真的感到有点为难。

方正拿手里的化劫剑敲打着石桌说道：“倒了！明白没？倒了！这是栖凤梧桐子长出来嫁接的悟道菩提枝！这倒霉孩子白天羽自己搞了个大乌龙，还不承认。也不想想他当年可是从树上摘的，那树怎么长的开始他也不知道，就不能反正试试？

他就以为世间只有他这根能化劫涅槃那，别的都是他种的那样，就这么错着用下去了。要不干嘛还找秦山河帮忙？结果惹出这么大的事，这人族修士有能信的吗……除了我以外！老夫在上界好好的，好心指出他的错，他就帮老夫那么点芝麻绿豆的忙，倒让他赖上我了！非让我帮他下来说声，这下好，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方正喘了口气，坐下来说：“白天羽让我来告诉你们，让你们想办法通界门搞个真的化劫树来。他哪知道你们现在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还通界门，想想怎么活吧！”

墨辰一番苦笑：“上仙这话说的倒是事实，其实，就算没有你看到的这药王的故事，这万妖城的妖圣都听城主的话去寻长生了，就算真如上仙所说的，我们去到那俩界里靠什么跟人家讨灵根啊！方上仙就没别的办法可以帮我们妖族的吗？或者白城主有什么办法……”

他这次把方正抬到了前面，显得方正比白天羽重要似的，其实不光是想证明下自己尊重方正，根本意思还是想问问白天羽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指示，这妖圣离界是白天羽走之前的事，他相信白天羽肯定是有后招的！像先询问方正有没有办法这种惠而不实的小尊重，是这万年老妖起码的世故。

方正懒洋洋的说：“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第二件事，其实，妖可以修炼到妖圣不渡劫的。”这下，墨辰傻了，颤声说：“你说什么？”方正回答道：“白天羽就是靠秦山河挡的雷劫，自己修炼到妖圣的！秦山河靠那雷劫做的劫雷符为门宗里炼劫云丹。你们可知道？他能你们为何不能？”

墨辰道：“这事全界确实都知道，但那是白城主啊！全界只有他悟出生死窍，这等天地造化不可能每个妖都有啊！”

方正笑了，说道：“事实上是，每个妖都有！”方正站起来，转过身子，负手而立，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说：“白天羽没种成化劫树，种了个半成品，那树枝不能直接做化劫剑，只有菩提子能用一半的涅槃法术，只能假死不能重生，所以要找秦山河帮忙做化劫符。秦山河的提出的代价就是，用了他的化劫符的妖，不可再由白天羽教他们修行，只能做个长寿妖王。白天羽为了妖族起码能长寿，就答应了，为了防止白天羽作弊，秦山河要求每个妖圣除了白天羽都要离界，白天羽也答应了。”

墨无双终于忍不住了，说道：“照你那么说，白城主只要自己用化劫剑帮几个妖王成妖圣，我们有几十个妖圣逼着秦山河也得给我们做化劫符，或者我们偷出来样子自己做，何必受这番气？”

方正叹气道：“寿元啊！妖若开始或一千五百年渡劫全功，修成妖圣尚可，若修炼成妖圣的，寿元也接近了。若是再挡了后面的风劫，火劫，到寿元尽也修不回妖圣了。不破生死窍去上界，这寿元数是死的啊，秦山河提出的就是，反正做不做那几年妖圣也不打紧，白天羽也是这么想的，才答应的。”

方正转身接着冲着墨无双说：“小姑娘，这符箓若是想让你看得懂，你便看得懂，若不想让你看懂，太清宗的符箓李沧海都没看懂仿制出来，你能看得懂仿制出来？”

其实他这句话倒真是他有感而发，从而也想明白了为何白天羽要听秦山河的，什么都能一学就会，那这遍地都是金仙了！这白天羽走后也就只有秦山河能做化劫符，这符箓是太清宗的传家本事！但是秦山河做的符箓别人真的可能看不懂，当年黄云意说的太清宗会让人不敢仿制倒是臆想的——他现在怀里那张炎龙咒，随着他苦心研究了五六年的仙文符箓拓本，他已经能感觉到里面的灵力了。他知道这张不简单，所以当年才拿话挤兑住黄婉儿没给她，但现在看依然是张废符箓。

方正这时候看向墨辰说：“墨妖王，你只知道，妖修渡劫如果全功，就直接化婴，如果雷劫挡下，生殖脉轮还在，自己不会吸收灵力了。

你可知道本界中金丹修到元婴只有一种法门，就是凝练五行塑元婴，其实那妖也一样。所以，妖只要用五行真气练出精魄入宫，就成妖圣了！不会再渡劫了，若是像你，需要先把脉轮补实，才能炼精魄，那修行法却是一样的。

这方法丹劫也可用，挡下头道雷劫就好了。修行之法不变的，这才是化劫树的真正意义！但是若妖王就用，只怕此生妖圣也无望了！墨老你最好别练，你脉轮不完整，中间还有天劫砸你，到时候你修为涨到俩金丹扛不住了，你连药王都没得做！所以啊，对你倒未必是福啊！”

墨无双抢着问道：“这人族修五行的法门是全界通用，妖怎么知道！”方正笑了，却没说话。墨无双恍然大悟，说道：“这就是你要结丹才跟我们说话的原因！你真身不是本界修士，所以你开始也不懂！但你是人修，所以你只有结丹了才会自行领悟法门，然后你会教给我们。”

方正没理墨无双，眼神赞许了下她。却让墨无双脸登时红了，显然已经接受了方正是上界真仙的身份，对真仙的赞许有点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