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明的母亲，当年是有名的江湖女侠，可惜因为爱错了人所以含恨而终。

身为儿子的程不明既然不能帮母亲报仇，他就反其道而行之，成为了一个山匪。

当然谁都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成为山匪，还因为高胜君曾在小时候救过他。

高胜君是山匪头子的女儿，巾帼女子，除了容易冲动之外，志向也很远大，她从来都希望带领所有人接受朝廷的诏安，而不是一辈子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他不理解她的想法，却可以容忍，他虽然心里爱慕她，却也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被高胜君看在眼里。

于是他身边有了四个近身姬妾，但是却挡不住山寨中的流言蜚语，说他爱慕高胜君。

有吗？他自问，也许是有的吧，不过那不是爱慕，那只是为了年少时候的救命之恩。

但是关于这个救命之恩，他从来没有和她求证过，他以为这没什么好求证的，直到今天，他看见赵恩德把这个女人带走，带去疗伤解毒。

他很想知道，那是不是就是他赵恩德的报恩，而他更想问问这个女子，当初又为何做出救人的事？

楚歌被喂了药，混睡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睡的她腰酸背痛，系统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但是她在睡梦中经历了两世，看到了前后两世的所有故事。

第一世是她写的那一世，当最后女主被迫和赵恩德分离的时候，那难舍难分的情谊，那欲说不能的苦衷，都一点一点在刺激着她的心。

然后就是她现在身处的这一世，她穿越过来之前，女主其实已经为了自己的幸福做了很多的争取，比如说偷偷陪着男主去剿匪，甚至拼死把人从陷阱里面救出来。

但是她做的这一切，男主都看不到，又或者看到却无动于衷，于是女主最后，与其说是因为绝食三天被饿死，不如说是在绝望中选择绝食而死。

楚歌满脸泪痕，好多东西，设身处地去代入以后，她才发现有多痛苦。

痛苦之后是绝望，不管前世原主和赵恩德之间有多难分难舍的情分，到了这一生，两个人已经注定有缘无份。

她楚歌能做的，不是改变已经不能改变的结局，而是让还未成为定局的事，转向另外的一个方向发展。

忽然，有一只冰凉的大手，触碰着楚歌的脸，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楚歌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是程不明坐在她的床头，手指间，把玩着她的眼泪。

昏暗灯光下，楚歌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看清了他的唇角，那一抹无意间的苦涩，苦涩里带着点无奈，无奈里面带着点彷徨。

楚歌看呆了，这不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看见的第一个人，但是却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么仔仔细细，大大方方的端详一个男人。

她前面说，也许所有的男配身上都有金主的影子，那她现在想说的是，也许她很想认识一下现实里的这位金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男子？

她缓缓扭头，动作很轻，不想吵到这个正在陷入思考的男人，但是男人还是发现了，在楚歌还未看清周围情况的时候。

“你醒了？”程不明轻声说道，声音低沉，不带半点情绪，楚歌去看他的嘴角，也没有了刚才那复杂的笑容。

“多谢公子。”好歹楚歌还可以说话，还能够保持清醒。

人在不同的环境下，反应是不一样的。纵然楚歌平时是再跳脱的性子，在面对这样一个男子的时候，也会将自己性子里跳脱的那一面隐藏起来。

“既然你醒了，那我有话要问你。”

楚歌点头，感觉肚子很饿，她又饿了三天，却没有之前的那种眩晕感。

“你刚醒不能吃东西，这两天是我让人用参汤喂你的。”

楚歌不得不说了一声“谢谢”，不管是因为参汤，还是因为这个得体的解释。

“我想问你，你和赵恩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当初，你会出现在山上，又怎么能够救下他？”

楚歌嘴唇发干，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三天的半梦半醒，让她已经做下决定，要和赵恩德前尘往事一笔勾销，那她现在，若是再说出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你尽管说，真假我自会判断。我是对赵恩德没有好感，之前那晚粥也是故意下毒害他，但他是他，你是你，纵然你是她以前的妻子，我也不会迁怒于你。”

楚歌的心少了一跳，她不是赵恩德之前的妻子，却和他有着两世的情缘。

“我的父亲，曾经是当朝太医原判之首***，但在十年之前被人诬陷下狱，我们家男子世世充军，女子代代为奴。”

说到这里，楚歌深吸了一口气，苦笑勾唇：“而赵大将军，就曾经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只不过在我父亲出事当日，我们两家就已经解除婚约了。”

楚歌苦笑，她的记忆里，凌贵妃，也就是操纵这所有一切的女人，为了折磨她，还特意点名要她近将军府，还在赵恩德求来赐婚圣旨以后，暗示高胜君要她去伺候。

这一切的起因，只不过是当年她的父亲意外的诊断错误她凌贵妃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仅此而已。

程不明勾唇而笑，微微抬头，说：“挺好，至少没有让你们家女子代代为娼。”

楚歌楞了一下，她怎么都没想到程不明会那么回答，她没有指望能够让他体会痛苦，却也没想他直接落井下石。

“难道不是吗？不管做人还是做事，总是要做到极致才好，做人，那就要做人上人，做事，那就要做到最好。放在你家这件事上，那就最好斩草除根。”

楚歌呆了，她紧紧的盯着眼前男子，他在说到人生人这个词的时候，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很快，她相信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吧。

若不是她提前看过了整个故事的大概，她也不会猜到，眼前这个山费头目的二当家，竟然是皇帝流落在民间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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