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快笼罩大地,飘落的雪渐渐的大了起来,三人头上、背上都覆盖了一层雪,远处看去就像三个行动的雪人。
“阿嚏!阿嚏!”
李崖一边走着一边打着喷嚏,两股清鼻涕横着在鼻孔处。
前方的黑暗角落里,一盏挂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三人走近后见到的是一个三面被树林包围显得有些阴森的客栈。
客栈外的一根柱子上挂着一盏油灯,油灯的火焰在寒风中不停的摇曳,若不是外面套了一个挡风的竹篓子,恐怕火焰早就熄灭了。
“有人在吗?”李崖浑身颤抖的敲了敲门。
吱吱吱!
随着李崖的敲门声,客栈的门缓缓打开,不过却没有人站在门前,就好像是风把门吹开的。
“竟然没锁?”李崖抓了抓脑袋,“管他的,师父我们先进去,外面冻死了。”
随即李崖走进了客栈,一眼望去前堂中正中心摆着七根正在燃烧的巨大红蜡烛。
每根差不多都有李崖半个身子高,地面上因此流了一地红油。
“这是干什么的呀?”李崖很不解,走到七根蜡烛的中央。
踏踏!
就在这时上楼的楼梯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崖急忙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发髻似蝴蝶,皮肤白皙,身穿绿金相间的罗裙的女子大步跑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快走开!”女子呵斥道,跑到蜡烛中央一把推开了李崖。
文清河见状立即将李崖扶住,那女子瞥了三人一眼,冷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
“门自己打开的。”文清河说道。
女子随即向客栈的门望去,外面一片漆黑,数不胜数的雪粒飘了进来。
那些雪粒飞到地面上,起初只有几点,但随着数量的不断增加,门前的地面被浸湿了很大一片。
七根巨大的红蜡烛火焰因此变得黯淡,引得周围出现了一层极薄的雾气。
“先生既然来了怎么还不露面?难道是怕这三个生人?”女子微微一笑。
接着门外的黑暗中缓缓走来一白布蒙面人,一头长发和长须苍白似雪,穿着宽大的白袍。
咔!
白布蒙面人手一挥,客栈的门猛地关了起来。
女子说道:“谁不知先生名号,这又是何以蒙面相见?”
“咳咳…”白布蒙面人轻咳了一声,发出苍老的声音道:“小女儿不必多问,你家主子呢?”
女子莞尔一笑,“陛下未到。”
“陛下?”白布蒙面人大笑,“王国之君也敢称陛下,要不是老夫当初见他可怜,给他一条生路,他早就是幽魂野鬼了。”
女子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微笑道:“先生说的有理,不过在我眼里他依旧是我的陛下。”
“哼!”白布蒙面人冷哼一声,“老夫不想和你这个小女儿争辩,快说你家主子叫我何事,这百余年不见,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与他师父相比可真是……”
白布蒙面人顿了顿,随即大笑不止,“真是长寿啊!不知他短命的师父看见这个没用的小子活了这么久,会是什么感受。”
女子脸色一沉,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道:“陛下让我待他向先生问好,还让我替他传一句话。”
白布蒙面人不在大笑,变得极为严肃,说道:“什么话,快告诉我!”
“天降火雨之日,江山易主之时。”女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说道。
听了这些话,白布蒙面人眼神一凝,喝道:“好啊!他胆子不小,哈哈哈…… ”
碰!
白布蒙面人手一挥,走出客栈,扬长而去。
文清河听着两人的谈话,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明白,可就在此刻——噗噗噗!
七根巨大的红蜡烛瞬间熄灭,屋内变得漆黑一片,门外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吹得李崖一连咳嗽了数声……
“几位住店吗?”
黑暗里,一白发老翁端着一盏油灯走来,那枯瘦干黄的脸,佝偻的背影把李崖吓得惊叫了一声。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沉默许久的苏铃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小店只是一个路边的客栈,能有什么人?”白发老翁露出笑容,不过在他脸上这个笑容却显得很诡异。
“我们不住店,走!”苏铃儿一把抓住李崖与文清河转身朝着客栈门外走去。
白发老翁笑眯眯的看着三人的背影,说道:“外面飞雪连天,三位一时去不了东临镇,不如在小店里歇歇脚吧。”
文清河听见这话停下了脚步,无论苏铃儿怎么拉都拉不动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东临镇?”文清河脸上的肉一颤。
“哈,我不知道,不知道,都是她告诉我的。”白发老翁摇摇晃晃的走到屋子中央,然后点燃了那七根蜡烛其中一根。
噗!
火光一闪,刹那间苏铃儿仿佛看到了一架白骨立在蜡烛的旁边,可一眨眼,看到的却是之前那女子站着蜡烛旁边。
“三位,陛下有令,让我跟随三位去东临镇。”女子说道。
苏铃儿揉了揉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女子,喃喃细语道:“刚才看到的明明是白骨,怎么会是个人,这也太奇怪了?”
文清河走到屋子中央,然后去点燃另外几根蜡烛,就在最后一根蜡烛点燃时,文清河身子一颤,差点倒地,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八卦盘上,中心放着九彩石棺,棺上浮着一把白羽扇。
“这是……”文清河看着七根蜡烛的布局沉声道,“北斗七星布局!”
女子欣然一笑:“聪明。”
“你知道什么?”文清河双目死死盯着女子。
女子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掀起,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陛下能解答你想知道的一切。”
“他在哪里!”文清河大喝。
“去了东临镇自会相见。”女子说道,“三位先在这里休息一夜吧。”
“好!”文清河答道。
“这个女人来历不明,还是叫上木子平吧,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一定会保护你。”苏铃儿见文清河答应的如此干脆,十分担心文清河的安危,于是将之前的事暂时抛到脑后。
“不必多说!”文清河厉声道。
苏铃儿愣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文清河情绪有如此大的波动。
“那好!我跟你一起去东临镇!”苏铃儿说道。
一旁李崖附和道:“嗯嗯!师父,我们跟你一起去东临镇。”
“随意。”文清河淡漠的说道。
女子领着文清河走上二楼,苏铃儿与李崖也跟了上去,只有白发老翁还留在楼下。
楼梯走完后,看见的是一条幽长的长廊,一眼望去感觉看不到尽头,长廊尽头就像是一个深渊。
女子踮起脚尖,伸出白皙细长的双手,将长廊壁上的一盏油灯点燃。
噗噗噗!
随着一盏油灯点燃,火花从中间连接的细小油道依次将剩余的所有油灯点燃,设计得十分巧妙,既没有把木制墙壁烧起来,又能一次性将所有的油灯点燃。
接着女子将文清河带到了一个房间内,苏铃儿正想跟进去,却被女子拦了下来。
“这里面可只有一张床,难不成你想和他睡同一张床?”
苏铃儿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轻咳了一声,道:“既然这样,我住旁边一间可以吧?”
“可以。”女子答道,将苏铃儿领进了文清河左边的房间之中。
最后剩下的李崖看着周围空无一人,心里有些害怕,匆忙跑进了苏铃儿房间的旁边的房间之中。
房间里的陈设很齐全,中间的桌子上擦拭的很干净,茶杯茶壶摆放的也很整齐,就连被子都是折叠成块。
不过就是可惜没有窗户,四周除了进来时的木门,可以说密不通风。
就这样三人在客栈内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女子叫醒了三人,带着三人走到楼下,此时白发老翁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
不过看着眼前的饭菜,苏铃儿心里总是感觉很压抑,食不下咽,就连李崖也只是吃了几小口。
“你怎么不吃呀,不好吃吗?”苏铃儿向李崖问道。
李崖两只眼睛上圈着很大的黑眼圈,不停的打着哈欠,说道:“苏姐姐,你昨夜听到怪声没有?我总感觉有很多人在门外走动。”
“这……”苏铃儿一怔,“可姐姐没听到呀,你是不是做梦了?”
“没有没有!我真的听到了怪声。”李崖大叫道。
那女子听到了李崖的话,脸色微变,轻笑一声,说道:“可能是老鼠吧,小弟弟别害怕。”
“嗯。”李崖应了一声,并不是认同了女子的说法,而是李崖看见了女子眼中的一丝厌恶的眼神。
吃完饭之后,女子带着三人走出了客栈,外面下了一夜地雪,现在已经停了,地面上垫着脚踝深的雪。
这些雪依旧如之前,像沙一样,李崖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的白色脚印,但取出脚时,只是粘上了少数几粒雪。
几人走了十余步,文清河停下脚步,向女子问道:“如果我们这就去东临镇,就不用走路这么麻烦了,还有今后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李,看你年龄尚小,称呼一声姐姐如何?”女子说道。
文清河点了点头说道:“辈分在此,理应称呼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