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炉子止血丹需要的时间很短，尤其炼丹之人还是莫问。

几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止血丹便炼制好了，炉子打开，白烟缭绕，伴随着一种幽香。

莫问看着炉子里的止血丹脸上洋溢着一抹得意，那微微有皱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一炉止血丹他虽然没有怎么尽心，但是，全部都是上品与极品，算是不错的成绩。

“幽儿，方才可看清了吗？”

云九幽点头，额上微微沁出一丝薄汗。

“你看你，莫要离炉子太近，热的你都出汗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满不在乎的用衣袖直接起擦。出汗，不是因为她热，而是因为她方才凝神，再次使用了自己异瞳的关系。果然，上一次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所以过度的消耗了异瞳的能力，而今日不过凝神这么一会的时间，她已然有些疲惫。

索性，算是看得清楚明白了。

“那你来炼制一炉止血丹瞧瞧。”

说来便来，云九幽依照方才莫问的样子，从头至尾的做了一遍。炉子打开，白烟袅袅，香气中夹杂着一丝焦糊。

火过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皱起了眉。

因为刚才使用了异瞳，消耗有点过，方才自己炼丹之时，便没有再使用。果然，第一次炼妖，单单凭借时间和感觉，看不见炉子里药材的变化还是不行的。

炉子里丹药全部成型，只是大多焦糊，只有两颗中品。

云九幽有些沮丧，而莫问确是十分欣喜的。

他用极其夸张的表情大声说道：“幽儿，第一次炼丹竟然能够全数成丹，已经很不错了。我真是好福气，收了这么一个有资质的徒弟，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他并未不是胡言乱语，有意让云九幽开心。

他之前也收过徒弟，其中天资最好的那个，第一次炼丹只炼出了几粒成丹，剩下的焦糊一片，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是以，云九幽今日的表现，足以让他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看着莫问的样子，也跟着笑了一下。

“那个，师父……”云九幽迟疑了很久，方才开口：“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能够让人长出灵根的东西？”

莫问昨日已知她的状况，脸上突然从狂喜转为了担忧。

“幽儿，天渊带你回来之时我便已经知道你灵根被人强行挖去的事情。若是灵根被废，可以想办法修复，这样简单的多。但是，若是被人挖走，长出新的灵根，着实不容易，痛苦不说，风险也大，最后还有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灵根……”

再看云九幽还是那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师父，不管有多痛苦，又有多危险，只要有灵根，也比没有灵根要来的强啊。再则，你看徒儿这般天资傲人，一般的灵根怎么可能愿意从我身体里长出来。”

有灵根，哪怕不甚优秀，只要勤加苦练还是有翻盘的机会。再则，学好炼丹，再辅佐以她的异瞳，帮云九幽报仇的机会还是有的。

莫问看着她这般张扬的笑，不由得摇了摇头：“你这孩子。”

不知为何，他见到云九幽才不久，便觉得她十分不同，心生喜欢，如同自家的孩子。她身上仿佛天然就带着一种光，温煦却不灼人，能够照亮人心。就好像天大的事情，在她面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幽儿怕是只能试试洗髓丹了。”

“洗髓丹？”

她微微皱眉，似乎不明白。

莫问大致的解释了一下，她便懂了。

洗髓，便是将人的灵根体质彻底转变。这个丹药，虽然听上去很厉害，但其实并不受大家的喜欢。洗髓丹材料极其难得，炼制要求十分的高，吃下丹药的人异常痛苦，仿佛全身的血肉骨骼全部重造。这也就罢了，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它洗出来的结果是完全随机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本来灵根尚可，吃下洗髓丹有可能洗成一个废材资质。

所以，吃的起的，一般不会吃。而需要吃的，又大多吃不起。吃的好，逆天改命，从废物变成精英。吃不好的，被这痛苦折腾死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丹药倒是挺适合自己。

现在什么都不做手臂上的诅咒痕迹也会将她吞噬，就算不考虑自己。陆绮月在云家待的时间越久，云家那些人就越危险，自己白白占了云九幽一条命，当然也要替她报仇。

“幽儿可要想好了？吃下洗髓丹所要承受的痛苦非同一般，就算是原本修为不浅的年轻男子亦有可能承受不住。”

说完莫问露出担忧的神情。

没有灵根自然也不会担心出现更差的灵根，可痛苦却需要她自己承受。

云九幽点头：“那是自然。”

非人的痛苦？上一世的药物改造已经是非人的痛苦了，她依靠强大的求生欲硬生生的撑着活了下来。

上一世她是被迫，而这一世她是自愿的，自然是更加的不惧。

莫问看着云九幽这双血红色的眼，笑着摇了摇头。

这双眼睛仿佛一只在笑着，没心没肺，无所畏惧，即便是要面对那般无可预计，痛苦非凡的事情亦无惧色。

哎，这丫头，和他那个冷冰冰的侄子一样让他忍不住心疼啊。这般一说，虽然乍一看这两人差之千里，一个如冰，一个似火，却好像在灵魂上有一种难言的相似。

“既然幽儿想好了，那倒是没什么。炼制洗髓丹对于为师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些个药材并不是常见药，还要去找……以你现在的能力，怕是难……”

莫问说着，原本有些担心的神情马上就变了。

“哈哈哈，还好，还好，渊儿来了，让渊儿陪着你，不管走到哪，都不怕了。”

一直守在旁边的月影看着炼丹又听着丹药，都快睡着了，恍然听见自家帝君的名字，一个激灵的瞪大了眼睛，犹豫着，出了声音：“那个……”

月影的声音打断了云九幽的思绪。她浅浅回眸，便看见站在一旁弱弱举手示意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