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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语仙魔 章九 少年事(一)

自从那次冲突之后,秦淮这个名字便逐渐在新人弟子中逐渐流传开来。时不时的,就会有人谈论起这位天玄峰的天才弟子来。

“诶,你听说了没有,慕容世家的大公子,去找一个叫秦淮的小子的麻烦,被打得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这事我也听过,那秦淮据说是天玄峰紫清真人带回来的,难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

“何止是紫清真人,就连秋水真人都对其青睐有加呢!”

“难怪那一向嚣张的慕容青也哑火了,原来是出了这档子事呢?”

“哼,这慕容青仗着有李丰给他撑腰,在我们新人弟子中嚣张跋扈惯了,没想到这次会遇上个硬点子”

“李丰?就是那个凌云峰云霄真人的弟子李丰?呵,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通天峰上,几个新人弟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正在谈论着这前不久发生的一件趣事。

“秦淮是吗?有点儿意思!”在不远处,一名黑衣少年听着众人大肆吹捧着秦淮,嘴角不由得扬起一道弧度。

……

在神女峰的一座山峰之上,秦淮与无忆二人并肩而坐,一同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山峰间云海升腾,夕阳的余晖洒在无忆肩头,将那张精致的脸庞衬托得格外的靓丽。

秦淮一时间分不出究竟是景美,还是人美,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之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无忆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秦师兄可有什么心事?”

秦淮望着眼前的云海,怔怔的出神,回答道:“你说许多年后,我们还会一同在这里看日落吗?”

无忆脸颊浮现一抹红晕,不知如何回答。

秦淮此话一出,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即解释道:“无忆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秦淮不过是触景生情,感叹了一下时光飞逝而已,即便是修道之人,也经不住岁月的摧残,如同现在这样修炼一辈子,然后又归于尘土,好像并非是其想走的道路,除非能像北玄真人那般,能够最终踏破天关。

秦淮将当年遭逢妖兽之祸,紧接着又被误认为先天道体而被一众修士争抢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无忆。虽说无忆从秋水真人那儿大概有所了解,但听秦淮亲自讲出来,还是难免惊心动魄。秦淮如今拼命的修炼,除了会考的压力外,或多或少的还是跟那时候的经历有关。

无忆叹了一口气,也怔怔地望着远方,自言自语道:“或许,我们一心想要改变的,本身就是我们的命运吧!”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秦淮对无忆又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这个柔软而又恭顺的女孩,似乎总有说不完的心事,却又不从肯向外人吐露,这让秦淮充满了怜惜。

秦淮望了望远方起伏不定的云海,也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突然转过头来,问道:“你说我们修道,究竟是为的什么?只是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吗?”

无忆摇了摇头,回答道:“师父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过以前好多事情我都忘了,暂时还想不起来。”

秦淮没有过多的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对于无家可归的他来说,能有一个地方安身立命,有人关心,有三五好友,已经很不错了,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呢。而且摆在他面前的就有一道会考大关,无论如何,都得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此时距离九脉会考还有两年的时间,秦淮因为身怀两种功法的原因,真气比之同境界的弟子要浑厚不少,而且他还兼修了炼体术,原本还对会考颇为担心的他倒是增加了不少信心。

不过最让秦淮自信的却还是他在符箓之道上的造诣,虽说那日秋水真人仅仅是随意的指点了一下秦淮,但他回去竟然凭借自己的领悟便炼制出了火灵符,着实让人惊掉了下巴,就是紫清真人也大感惊讶。

就秦淮的这份符道天赋,已丝毫不弱于当年的秋水真人了。

对于刚筑基的新进弟子而言,无论功法还是修为,其实大多都是半斤八两,所以到了最后,相互之间的争斗往往都成了法器符箓之间的争斗。为了公平起见,所以道宗规定,凡是参加会考的弟子无论是法器还是符箓都必须自己准备制造,或者使用考场提供的专用法器。因而除了火灵符外,秦淮还炼制了不少水灵符、风灵符等各种低阶灵符,这样一来,他就更加胜券在握了。

因为天玄峰上并无人精通符道的原因,秦淮每每遇到困惑之处,仍然只有上神女峰向秋水真人请教。秋水真人也乐意传授,还将不少修炼心得一并讲授给了秦淮,倒是令秦淮获益匪浅。

这样一来,秦淮不时地就会上神女峰一趟,倒是与神女峰一众女修逐渐熟络了起来,引得诸多少年羡慕不已,更是有许多人因此前来套交情,让秦淮为其牵线搭桥,他这原本冷冷清清的青竹苑倒是热闹了起来。

秦淮与这些新人弟子交往中,也会时不时的切磋一下,倒也积累了不少战斗经验,对三元剑诀以及风行术的运用也愈发熟练了起来。不过秦淮也由此知道,那日他胜慕容青实在是侥幸至极。

这一日,秦淮从南峰听完讲座回来,正走在回天玄峰的路上,今日所讲授并非是关于修炼,而是天下大势。虽说秦淮入道宗三年,对修道界已有了一个大体的认识,但所了解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当今修道界,宗门林地,正魔两派数以千计,在这些修道门派中,有洞天数百,险地三十一处,绝地三处,是为修道界的中坚力量。

除了正魔两道之外,又有妖族雄踞冥山,水族潜于东海,与人族遥相对立。除此之外,还有南疆巫族、蛮荒异族等存在,亦不可等闲视之……

听完这堂讲座,秦淮对修道界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虽说道宗贵为天下第一大宗,但比起偌大个修道界来,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秦淮一边走着,一边消化着今日所听内容。

突然,“嗖”的一声,一柄长剑从背后射来,转瞬间便已到了后背处。秦淮心下一惊,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了下去,堪堪避过这一剑。飞剑几乎贴着秦淮的身体飞过,紧紧地插在了前方的一棵大树上。

秦淮回过身来,只见背后白影一闪,现出一道人影来,正是那与其有过冲突的慕容青。虽说这一剑并非直指要害,但要真挨上一下,也得被戳个窟窿出来。

秦淮大喝一声,怒吼道:“慕容青你干什么?”

慕容青冷笑了一声,道:“我只是来看看你这缩头乌龟,是不是真的那么会躲。”

原来,这慕容青恰巧也来参加了这次讲座,结束之后,便在路上等着秦淮过来,想要一雪前耻。

秦淮淡淡一笑,回道:“是吗?我以为你是想来叫那声爷爷!”

听到“爷爷”两个字,慕容青气得青筋暴起,忍不住就要大打出手。

慕容青怒道:“别以为你这次凭借几张符箓就能对付我!”

秦淮笑道:“不能对付你又如何?”

慕容青道:“那我今日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然而秦淮哪会给他动手的机会,只见他摆了摆手,道:“我是不会在这儿跟你动手的,否则让执法长老看见了,可不关我的事。”

慕容青听秦淮这次又拿执法长老来压自己,心中不由得怒气更盛,只想冲上去将这秦淮狂扁一顿,不由得怒道:“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我。”说罢,慕容青提前双拳就要冲上去。

秦淮动也不动,却是嘿嘿一笑。

“是吗?我倒想知道我是否真的管不了你。”只听见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灰衣道人缓缓走来,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而自威,正是执法殿的魏长老。

慕容青一见魏长老,气势一下就萎了下去,赔笑道:“这个……我只是和秦兄开玩笑……”慕容青瞪了瞪秦淮,以示威胁。

秦淮心中一阵嘀咕,既然魏长老出现,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便道:“启禀魏长老,这慕容青好生无礼,若非您来得及时,恐怕晚辈就要遭他的毒手了。”

魏长老点了点头,道:“此地事情我已知晓,你无需多言。”随后,魏长老便转向了慕容青,厉声道:“慕容青,你与同门恶意争斗,可知罪?”

慕容青心中强忍着愤怒,道:“弟子……知罪。”

魏长老冷哼了一声,道:“哼,知罪便好,那就罚你去藏经阁当两个月的杂役。”

慕容青显然不服气,道:“我……”

不待慕容青开口,魏长老又是一声冷哼,打断了慕容青的话语,厉声道:“你怎么?难道对老夫的判罚不满吗?”

魏长老在执法殿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听这语气,若是慕容青敢说一个不字,惹恼了这位魏长老,恐怕接下来的判罚就不只是当两个月杂役这么简单了。

慕容青心一下子沉到了极点,接连说了几个不敢。

魏长老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道:“不敢就好!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地多留了,明日你自己到刑罚殿来领罚!”

魏长老随后又吩咐了几句,嘱咐二人要遵守门规等等事宜,便匆匆离开了。

其实秦淮早就知道魏长老就在附近,是以当看见慕容青的时候,就怒吼了一声,将魏长老引了过来。而之后慕容青的所做所为自然也早就落在了魏长老眼里,这一次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敢怒不敢言。平日里这些长老都对这些弟子间的琐碎小事视而不见,以至于一些蛮横的弟子越发的嚣张起来,这次让魏长老遇见,也正好拿慕容青来杀鸡儆猴了。

待魏长老远去之后,慕容青这才怒视着秦淮,冷冷地道:“现在总没人了吧,别以为这样你就能躲得过我了。”

秦淮暗叫一声不好,这慕容青反正已经领了罚,以他的性格,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接下来怕是会大打出手了。

果不其然,慕容青不待秦淮反应,一个箭步便已欺至身前,一拳就朝秦淮砸了过来。

此时的慕容青修为比秦淮要高出不少,真气浑厚无比,此时对上秦淮颇有一番狮子搏兔的感觉。

以往秦淮与人斗法比试,大多都是依靠三元剑诀等法术,然后就是一些颇具威力的灵符,大多数场面都能应付下来。谁知今日慕容青新修的这门近身肉搏的功法本就是冲着秦淮而来,秦淮在猝不及防下被慕容青近身,只觉得拳影阵阵,无暇他顾。

只见这慕容青一拳未息,另一拳又至,根本不给秦淮祭出符箓的机会,就连秦淮最熟悉的三元剑诀,也是来不及施展。

秦淮开头处于下风,之后便处处受制于人,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凭借灵动的身法堪堪避过,不过仍然险象环生,好几次都差点挨上慕容青的一记重拳。

慕容青数拳不中,也是颇为恼怒,出手间又狠辣了三分。只见他引动全身真元,速度加快了不少,猛的一拳朝秦淮砸了过来。

然而面对这重重的一拳,秦淮却突然之间停下了躲避,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只见他只望向慕容青后方,大声道:“魏长老,您怎么又回来了?”

慕容青一听魏长老三个字,脸色立变,硬生生地将已挥至秦淮胸前的那一拳给憋了回来,差点没给憋出内伤来。

这时候,秦淮不怀好意的一笑,却是一拳击向慕容青小腹。

慕容青暗叫一声不好,知道自己中计,但此刻正处于收手的间隙,根本来不及阻挡。紧接着,他便感觉一股沛然大力传来,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出了老远。

只见他额上青筋暴起,滚出粒粒汗珠,在地上滚了数圈,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站起身来,显得痛苦至极。

慕容青捂着肋下,怒道:“秦淮……你……!”

秦淮望着眼前的一幕,自己也有些难以置信,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并没有附带多少真元的一拳,竟有如此威力。

其实秦淮现在不知道,自己修了天意四象决后,除了筋骨更加强韧之外,肉身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强化了不少。虽说道宗也有不少炼体修士,以秦淮以往与他们交流的经验来看,这一拳断然不会让慕容青受这么严重的伤。

但这天意四象决乃是妖族秘法,又岂是那些人族炼体功法能够比拟的,所以秦淮还是有些低估了自己的肉身之力。再加上秦淮又是临时起意,慕容青根本来不及调动真元防护,单凭肉身承受了这一拳,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慕容青此刻强忍着痛苦,挣扎着站起身来,怒道:“好,好,这仇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

慕容青说完,勉强斜撑着身体,一晃一晃地离了南峰。

秦淮苦笑不已,看来今日这梁子怕是结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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