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色渐渐的被不知从何飘来的浓厚的乌黑遮挡着。
仁立大学广场上,立式的大钟上指针已经慢慢的接近。值日的男生检查完最后的自修室,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顺手关掉了照明的白炽灯。因为有同学要补考的关系,自修室开放到很晚才关门。路边的装点用得小路灯也已经被节约能源的校工给切断了电源。
整个偌大的校园瞬间变得一片黑暗。
男生紧紧了背上的背包,对于这种摸黑回宿舍的情况已经很适应了。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月是值日生的倒霉日,所以,他们这些值日生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初秋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男生从背包中掏出外套和便捷式的小手电,啪的一声按下开光,一束小小的,橘色的光芒就突兀地出现在黑暗的校园中,堪堪照亮了他前方半米的路、
轻柔却不缓慢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校园中显得格外的清晰,甚至一声一声的回荡开来,像是无数人在走路一般。
风带着凉的感觉自他身后刮来,小手电的光不由暗了暗。他下意识地戳戳自己已经泛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这风是不是太凉了一点,就像是从殡仪馆打开冰柜,那瞬间冒出的凉气一般,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他回过头望了望自己身后,那是一片黑暗,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夜风把路边的树吹得沙沙响,这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包围着他,让他产生一种身处森林的怪异感。而那在黑暗中摇曳的枝桠,则是像极了鬼怪的触手,那样张牙舞爪的宛若随时都会对他伸出魔爪。
平日里华丽而又不失严谨的长形教学楼,此刻在他眼中也是一架架竖立起来的黒木棺材,好似,某些东西随时都会掀开那层盖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摇摇头收回自己有些恍神的视线,他为自己脑海中怪力乱神的画面唏嘘一声,脚下却是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他不想自己吓自己,可是的学校真的是有够恐怖的,还是赶紧回宿舍睡大头觉的好。
脚步声在路过综合楼前蓦然的停下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二楼的某一个窗口,屏住呼吸聆听,空气中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钢琴声,似乎就是从那二楼的音乐室传来的!
那钢琴声突然变得悠扬了!
而原本黑暗的音乐室也亮起了刺眼的白炽的光,如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白炽中渐渐渗透出血色。
这大晚上的是谁在弹琴?老师?音乐系的学生?
亦或是……鬼!
为自己脑海中骤然出现的这个感到一惊,他抬头往那窗户望了望,又看看自己的手表。时间的指针已经越过了十二这个数字,也就意味着此刻正值。
而,也是那些所谓的鬼怪们活动的时候。
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男生毅然决定不去管那音乐室里弹琴的究竟是人还是鬼,迈着脚步就要离开。
可是空气中的乐章突然变得凌厉,而男生也宛若着魔了一般,竟然转了个身,一步一步不回头的迈进了综合楼,直到音乐室门口才停下来。
黑色的门被一双无形的手拉开,白炽地灯光照亮了男生的脸。呆滞得没有任何生机的表情,瞳孔放大双目无神。
灯光又突兀地熄灭了,一声叹息伴随着琴音慢慢的响起:“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我来晚了,对不起。”机械的回答从男生的嘴里说出来,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般。
沉默在这黑暗的空间里蔓延开来,寂静得只剩下愉快的乐章。可是那乐章的基调突兀地变得激昂。手指用力砸在琴键上的怪异声音惊醒了呆滞的男生。
男生瞪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白色钢琴,双手紧紧揪住了背包的袋子。小手电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黑了,而他也尝试着让它重新发光,却无果。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咬咬下唇,转身想要逃离,可是双脚却像是被无数的铁钉狠狠地钉在了地上一般,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迈动脚步。
凄厉得声音蓦然响起:“你想走!你想离开我!你也不要我了么!你说过会来陪我的!不可以走!”
咚!巨大的砸着钢琴的声音让他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他稳住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朝着那钢琴大吼:“是谁在那里!不要装神弄鬼!出来!”手中的小手电随着他激烈的动作飞出去,砸在木质的地板上,又是一声巨响。
可是他的吼声却像是打了一团绵绵的棉花上,对方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在他认为自己死定,绝望的闭上眼时,却是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双脚能动了。他也顾不得刚刚与他共处一室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燃烧自己最大的潜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音乐室,头也不回得扎进了黑暗中。
此时,音乐室的琴声戛然而止,一声幽幽的叹息传出来:“你不是他,他不会拿东西砸我,他最喜欢听我弹钢琴,你不是……”
乐器,是能抚慰人心的工具,也是能杀人于无形的凶器。
白色立式的架钢琴,黑白的琴键上下飞扬着,犹如一双无形的手在弹奏着乐章。
时而轻柔,时而激昂。
浓稠的鲜红的血液,慢慢的从琴键的缝隙中渗透出来。
以海水般蔓延的姿态将整个琴身染成血红……
时间,早上八点二十九分五十八秒。
黎子墨睁开眼睛。
好奇怪的梦。
不过挡在眼前的东西比刚刚的梦更加叫他惊悚。
一只平锣就举在黎子墨的脸前十公分,站在上的太子总管一爪举着锣棒,一爪提着平锣,本来打算如果闹钟响起时,主子又无意识的举手按掉闹钟转头继续睡回笼觉,它就来个狐狸敲锣闹钟伺候,保证主子马上清醒,绝不恍神。
没想到闹钟还没响,主子破天荒的自动起了。
“吓人啊!”连忙伸手抢走太子手中的平锣跟锣棒,黎子墨向太子大声抗议。
“难得啊难得,难得你会自己醒来。”太子摊了摊手道。
“叫我起有需要用到敲锣打鼓这种吵死人的方式吗?”转身按掉准时响起的闹钟,作了那奇怪的梦,又被太子吓到,睡意整个没了的黎子墨放弃睡回笼觉,起身坐在边思考着。
见黎子墨难得为了一个梦而不赖,太子好奇了起来,主子的梦有时都跟一些未解的谜题有关,他问道:“作恶梦啊?”
黎子墨扒了扒一头乱发,回想着刚刚的梦:“要说是恶梦好像也不是,要说是惊悚好像又有点悬疑,不过我怎么觉得我是看到了凶杀案?”
“凶杀案?地点呢?”太子再问。
“居然是在学校,音乐室,奇怪吧……”想了半天没有完整的头绪,“待会吃早餐时再讲吧。”
起走向浴室,有晨浴习惯的黎子墨决定去洗澡,看脑子会不会比较清醒再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