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文知道裤子迟早要穿,但是绝对不允许其他人再碰自己一下。现下除了自己,其他再亲近的人都成了陌生人,她没有让陌生人触碰自己的习惯。
忍着痛把裤子穿好,垫上卫生巾再躺平。一番折腾,她又出了一身虚汗,刚平躺好,就见冯金霞领着一个年轻男人进来了。
“文文——”男人喊了一声就凑了过来看她,“不疼了吧?”
范小文眯着眼打量他,小分头,微胖,一双眯眯小眼睛镶嵌在一张大饼脸上,长相也挺不如人意的。说话间还不断回头看着他妈的脸色,跟没断奶似的,十足的妈宝男。
“疼,大夫说要住院观察,要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范小文眼泪哗哗流着,“我不想死。”
吴大勇犯难了,挠了挠后脑勺,“这,这么严重呀。”回头看冯金霞,“妈,人大夫怎么说的?”
冯金霞对儿媳妇这么矫情尤其是对抗自己的言行很是不满,话里话外都带刺,“医生话能都信?她挣钱肯定想叫你住医院,女人谁还不生个娃,头天生了第二天下地的人多了,我就没有见过谁这么矫情打个胎还要住院!真要是出事,咱家有车,立马就来医院,能有啥事?你要是有本事怀个男娃,用得着这么折腾!”
“医生的话不能信,你还教唆打什么胎?这不是自己扇自己脸?一定要住院,你要是不想掏钱就回去吧,不花你钱!”
冯金霞气的脸都绿了,“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妈,妈,都少说两句,我去交钱,住院就住院,咱家也不少这俩钱。”吴大勇生怕两人再吵,赶紧过去交了住院费。
冯金霞气儿子没骨气,干脆回家去了。
在医院住到了第三天,范家的人得了消息都来探望。大姐,嫂子,娘家妈一一亮相。
大姐范晓茹是二婚,跟前夫有个闺女,就是因为打胎次数太多不能生育这才离婚的。家里头嫌丢人,火急火燎的又给找了人家,也是个二婚的。可怜才三十五六的年纪,被生活揉搓的跟五十岁似的。
嫂子张丽霞是个厉害角色,在城里棉纱厂上班,头胎就生了个小子,母凭子贵,在家里很有话语权。再加上夫妻两个都是职工,领工资,所以日子过得很滋润。
三人一同来的,两人放下东西就各自去忙了,剩下娘家妈陪着说贴心话。
周翠霞觉得姑娘有些大题小作,便私下里劝她不要胡闹。“文文啊,问问医生,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家养着,老在医院待着叫人笑话。”
范小文看着年近花甲,头发花白的原主母亲,心里发酸,又气又恨,这可是你亲闺女呀,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你有啥数呀,你婆婆都找到家了,你爸叫我给你说,没事就回去,不要使性子。这医院花钱说话似的,别拿钱不当钱。”
门从外头响了一下,周翠霞起身就见亲家公和亲家母进来了,赶紧迎上去,“来啦?快进来,这家里忙忙的,娃娃不懂事给添麻烦了。”
吴家不仅承包了三十亩地,还是远近闻名的养猪户,家里有一台带斗篷的农用三轮车和豪爵摩托车,这样的条件就是在县城也是少有的。能和这样的人家做亲家,那是多少人攀都攀不来,周家没少得好处,所以周翠霞做事说话都显得低人一等。
“人没事就行啦,我和他妈过来看看。”吴平客气的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墙角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