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包房内烟味浓重,餐桌上已是一片狼藉,科内霍敞开了衣服,露出肥大的肚子,肚子随着他浑浊沉重的呼吸而起伏。
阿甘和阿鲁还在唾沫横飞地讲着他俩刚刚在厕所门口暴揍一个傻子的事情。
突然房门被“哐当”一下踹开,一个身形挺拔的英俊小生酷酷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右手插在裤袋里,左手揪着一个垂头丧气的服务员,冷冷地说道:“那两人是这里的吗?”
服务员的脸像苦瓜一样,怯生生地说道:“是······是的······”
英俊小生左手松开服务员的衣领,服务员一溜烟地慌忙遁走。
英俊小生昂首踏进房间,说道:“我是霍羽良,刚刚你们谁打了我的同学?”
科内霍不疾不徐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吐出层层烟圈,一脸傲慢地说道:“就算是我们打了,你想怎样?”
“那我就打回来。”霍羽良的语气依旧冷淡。
“活得不耐烦了。”阿甘抄起酒桌上的啤酒瓶砸向霍羽良。
霍羽良快、狠、准,一下拿捏住阿甘的手腕,用力一折,“咔嚓”一下,阿甘的腕骨断裂,一声惨叫,酒瓶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阿鲁猛扑上来,霍羽良一记迅猛的直拳,阿鲁被打得口吐鲜血,牙齿飞落。
其余帮众一看形势不对,也一同冲上来。霍羽良抡开膀子来打,三下五除二,就把所有的喽啰打趴在地。
“啪啪啪——”科内霍一边站起身一边鼓掌,走到霍羽良面前说道:“不错啊,小子有两下啊。”
一米七出头的科内霍昂头看着一米八七的霍羽良,气势不弱:“臭小子,你不知道我今晚在宴请‘十三豺’的奎托大人吗?”
霍羽良一眼瞥见桌边还坐着一个大汉,神色傲然,对这边的战况完全不放在心上。想必就是十三豺之一的“食脑虫”塞拉·奎托了。
这时,基德老师带着其他的学生也冲到了房间门口。乔治喊道:“霍羽良,算了吧,他们可是黑豺帮的,我们惹不起的。”
姜小河也急着说道:“是啊,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了,让警察来处理吧。”
“别人怕‘十三豺’,我可不怕。”霍羽良俯视着科内霍,冷面依旧,不落下风。
科内霍浮夸地笑着:“小子有种。”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奎托突然移动到霍羽良面前,闪电般打出一拳。霍羽良早就在全神防备,巧妙躲过那一拳,随即也出拳反击。
两人见招拆招,一瞬间就在不大的包间里交手一百多回合,餐具、桌椅也遭了秧,被打得七零八碎。
科内霍见霍羽良真是硬茬,怕奎托失手,默默掏出手枪,朝基德老师开了一枪,子弹正中基德老师的右小腿。
基德老师一声惨叫,学生们惊慌失措,纷纷围在基德老师身边。
霍羽良听闻得老师受伤,心下分神,架势稍乱,被奎托抓住机会,胸膛被正中一拳,倒地不起,口角流血。
霍羽良浑身疼痛,身体像是炸裂开了一样。
奎托一脚踩在霍羽良的胸口上,炫耀地说道:“你小子身手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跟我们十三豺比,还是差了一些。”
霍羽良忍着疼痛,甩出一脸的不屑:“要不是你们太卑鄙,偷袭别人,我怎么会分心,以至于被你击倒?”
科内霍探了上来:“你小子是刚出道的吧,不知道奎托大人的绰号是什么吗?”
“不就是‘食脑虫’嘛,都叫你‘虫’了,还瞎得意什么。”霍羽良虽陷入困境,却还不忘揶揄对手。
奎托冷笑一声,转身走向基德老师他们。
乔治他们瑟瑟发抖,不敢发话。只有姜小河圆睁杏目,强作镇定地说道:“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赶来。”
“警察?”奎托脸上充满了轻蔑,“哈哈,警察有什么用?”他伸手一抓,拎起还在呻吟的基德老师,一把扔到了一片狼藉的餐桌上。
基德老师忍痛起身,但被奎托一下按在桌面上。
乔治他们被奎托的淫威震慑得不敢乱动。霍羽良被打伤,动弹不得。
奎托脸上露出恐怖的笑容,他左手死死按住基德老师的喉咙,右手在基德老师的太阳穴处,轻轻一划,一道伤痕裂开,血液渗出。
“哈哈哈哈,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为什么我被称为‘食脑虫’。”
“砰——”一记刺耳的枪声。
“住手!”嗓门洪亮。
奎托转头一看,原来是刚调入警察总局不久的桑德斯警探。
科内霍发话道:“黑豺帮做事可不受你们警察管辖,我们老大和你们局长那是有协议的。”
桑德斯说道:“首先,我们局长和你们老大有没有协议,你也不能在公共场合说出来。其次,就算有协议,你们黑豺帮也只能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地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怀特局长放眼里了?”
科内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一时语噎。
桑德斯对着科内霍,继续说道:“那现在这样,你带着你的手下立刻离开这里。剩下的,我来全部摆平,保证处理得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然,只能让我们局长和你们老大谈。到时候,或许你没啥实际损失,但是被你们老大骂几句,你面子上也过不去。”
科内霍望向奎托,征询“食脑虫”的意见。奎托放了基德老师,然后翻窗遁走。
“行,依你的,我们走。”科内霍挥挥手,带着一种虾兵蟹将离开餐厅,“桑德斯警探,你可不像传说中的那么迂腐啊。”
桑德斯微微一笑,等科内霍他们走远了,又板起脸对手下说道:“随便抓几个人回局里作笔录。”
在经过了验伤和作笔录后,霍羽良走出警察总局时,天已经亮了。
乔治和姜小河还等在警察总局外面,看见霍羽良走出来了,一脸关切地围上去。
“没事了吧?”乔治问道。
“就走个场,警察不会管黑豺帮的事的。”霍羽良叹了口气,“基德老师和其他同学呢?”
姜小河说道:“基德老师被送到医院,医生说,只是皮外伤,包扎了一下,休息一阵就没事了。其他同学,我先让他们回去了。等会我再发消息报平安给他们。”
霍羽良点点头,表示对姜小河的嘉许。天资聪颖的姜小河经过这一年的社会工作,变得更加干练了。虽然这时姜小河的脸上满是疲惫,但他却觉得她有些楚楚动人。
“黑豺帮如此横行无忌,连警察都管不了,我们该怎么办啊?”乔治哭丧着脸。
“黑暗不会持续太久,星港城马上就要变天了,相信我。”霍羽良目光坚定地望着天边。
桑德斯忙了一夜,又是一宿没睡,他看了看钟点,打电话给妻子安妮报个平安。电话打完,他又泡了一杯咖啡,继续工作。
妻子的怀孕和布雷塔的牺牲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他想到孩子即将诞生在这个城市,就更加坚定要消灭这座城市所有黑恶势力的决心。
他也看到布雷塔最后的那段日子。
曾经威风凛凛的布雷塔警官眼睛被刺瞎;耳膜被刺穿;舌头被割掉;四肢被砍断;脊椎骨被打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简直生不如死。
布雷塔的家人为了布雷塔不再遭受痛苦和耻辱,只能无奈地选择让他安乐死。
警界之光,就这样陨落。
桑德斯心悸:如此优秀的警官,都被黑豺帮打败了,还能靠什么拯救星港城?
有一阵子,桑德斯警探害怕了,惊恐了,退缩了。但是最后,对新生命的期待强烈地压过了对黑暗势力的恐惧。
他想出了一条办法。
他依然在努力地干活,在其他警察尸位素餐的情况下,他拼命地破案。
但同时他开始收受贿赂。有些模棱两可的案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够私下调解就私下调解。
他也开始向上司行贿。
时间一长,怀特局长觉得桑德斯这个人居然开窍了,再看他平时破案能力出色,就开始给他提拔升职。
桑德斯升职了,就行贿行得更多,也向更多的人行贿,而且还分赃给下面的人。
他的上级、他的平级、他的下级,都在说他的好话。
当领导职位空缺出来时,桑德斯又抓住了机遇,升职上去。
桑德斯想到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官位更高、权力更大,他要借助权力,依靠整体,而不是个人,去击败黑豺帮。
因为布雷塔的故事告诉他,再优秀的个体也无法凭一己之力干掉黑豺帮。
所以,桑德斯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那种人。
一个不成熟的人,会为了某项事业壮烈的死去,而一个成熟的人,会为了某项事业,卑微的活着。
桑德斯即将成为父亲,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他现在在整理着最近的资料。他得到线报,今晚,十三豺之一的“电锯杀人狂”阿布鲁兹会出现在凌克公寓内。他为此制作了一份周密的方案,要把阿布鲁兹抓获。
怀特局长爽快地批准了桑德斯的这份方案。他知道桑德斯绝不可能抓到阿布鲁兹,但反而有被阿布鲁兹干掉的可能。
他内心深处其实是希望,桑德斯最好能被阿布鲁兹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