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本来打算要把李慧子送到她的村口,但是,李慧子百般不让,她担心碰见了熟人,不好解释。硬是让萧尘把她送到了镇上,然后,自己又搭了一辆车回的家。
李慧子到达村口时,太阳已落西山,天色也逐渐昏暗了下来。
她迈着小碎步开心地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自家院子里传出琅琅的笑声。
家里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莫非家里来了客人?她边思索着边用手轻轻地推开了自家的红木门。
李慧子整个身子刚进了院子,李慧子的妈妈就看到了她,朝她高兴地走过来说:“妮妮,你小叔他们一家还有你奶奶从内蒙古回来,快点过去打声招呼。”
小叔?奶奶?李慧子本能地在脑海里开始搜索起关于他们的记忆。
终于搜索到关于他们零星般的记忆。
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她还只有十岁,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那个时候依稀从母亲口中得知,小叔在大学里谈了一个内蒙古的女朋友,大学已毕业就跟着女方去了内蒙古。据说,女方家大业大,还是独生女。后来,小叔在那边站稳了脚,也顺其自然当起了上门女婿,接管了那女方家的家业。
李慧子的爷爷,在她刚出生不久后便去世了,打小,她记忆里都没有爷爷的模样。
她的奶奶从小特偏疼爱她小叔。还好,她的小叔不是那种“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人,在她的小叔结婚没多久之后,就把她的奶奶也给接去内蒙古。
这一去,就是八年。
如果不是他们远道而来,李慧子都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小叔,还有一位健康在世的奶奶。
她记忆里已经从主观上认为,自己的爸爸是一位没有双亲的独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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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慧子?都长么大了?”
一个响亮的声音穿过她家的堂屋门从堂屋里传了出来,把李慧子从记忆中拉了回来。
“快叫婶婶。”李慧子的妈妈拉起李慧子走向了堂屋,指着一个女人向她说道。
“婶婶。”
李慧子在嘴里酝酿了半天,终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生硬的喊出来那两个字。
那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热情地拉住了她的手,再三夸赞李慧子长得极美。李慧子的小脸蛋一会儿红扑扑的。
她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这位婶婶,也许是因为广阔的草原给了婶婶任其发展的优势,她说起话来,嗓门特大,但声音又很好听。婶婶骨子里自带着一种天然的热情的奔放。一头乌黑到腰间的秀发,上挑细细的浓眉下一双杏眼,高高的鼻梁,那灵活的一张巧嘴涂得艳红,有节奏地一张一合,那一身苗条修身的曲线,更加能体现,她的美,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难怪会把小叔迷得放弃一切跟着她去内蒙!李慧子在心里想着,今天的她,终于明白了母亲口中当时那毅然坚决去内蒙的小叔。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慧子,快来,让奶奶也好好看看。”另一个沙发上的老者叫道。
“去吧。”那女人笑着松开了李慧子的手。
李慧子胆怯地生硬地挪着自己的身子走向了那位老者身边。这么多年没见,那位老者竟然还是她印象中的模样,看来,在那边这位老人生活的极好!她在心里嘀咕着。
那位老者抓住她的手,又在她脸上捏了捏,亲了亲,搞得李慧子浑身不自在。
这种八年后,突然来的热情,让她有点承受不住。
正在和李慧子的父亲,聊得火热的小叔,也中止了和她父亲的谈话,笑盈盈地向她打起了招呼,这男人自带着一股的成熟与稳重。
他指着地上的五个大布袋子,告诉李慧子,那些都是他们给她从遥远的内蒙古带来的土特产。
有奶酪,有自然风干的牛肉干,还有果条及奶皮子,反正都是李慧子以前都不曾听说过的东西。
整整一个晚饭时间,李慧子都有些局促地和他们不冷不热地寒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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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小叔,这次回来做什么?”第二天一早,李慧子起床后,就迫不及待地问着那个正在厨房里忙着的女主人。
“你奶想家了,就是回来看看。他们再把你奶奶的房子给处理掉,以后也不打算回来了。”李慧子妈妈悠然地说。
这个女人,对于那位老者对她的男人的做法早已默然。
“哦。难道我爸不是她亲生的?她竟然这么些年都不想念自己的大儿子?”李慧子悻悻道。
那正忙着的女人,突然放下手中的铲子,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估计连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问这样的问题吧!
“你奶奶天生的就偏心,按你爸的话说,打小她就喜欢你小叔。如果不是你爷爷当时还在,估计你爸爸连高中都不会读完。”那女人平静地说道。
难不成爸爸学习那么好,当时,最终都没能去上大学也是因为这个?一连串的虐子的狗血剧情一瞬间在李慧子脑海里上演开来。
从李慧子记事起,她就经常看着爸妈卧室里满墙的奖状发呆,她那个时候,经常会好奇的问她的爸爸,为什么没有去上大学?她的爸爸都会笑着对她说,被有钱人家的孩子把名额顶替掉了。
现在想想,老爸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难受啊?她在心里心疼老爸千百遍。
“那他们什么时候走?”李慧子又问道。
“最多一个礼拜吧。”
“这么久啊,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李慧子嘟着小嘴说。
想想自己的老爸,要面对那个曾经毁掉了他前程的又最亲的人这么多天,心里应该在滴血吧?李慧子又在心里腹诽。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他们毕竟是这个世上,你爸爸除了我们俩之外最亲的人了。”
李慧子不赞同地向妈妈撇撇嘴没再说话。
在她印象中,她的奶奶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她。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那应该是六七岁的样子,在农忙小麦收货的季节,她一个人跟着奶奶在家里,已经是正中午,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眨巴着小眼睛,一字一字可怜巴巴地对奶奶说:“奶,我饿了。”
只见她的奶奶白了她一眼,责怪道:“你一个丫头片子,什么也不干,有什么好饿的?等着田地里干完活回来的人一起吃。”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瞪着双眼气鼓鼓地跑掉了,就是因为奶奶说她是“丫头片子”。
她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对我发脾气?下次,打扁你。”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单独和那个人独处过。
后来,她的爸爸和妈妈再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把她送去姥姥家。
过了那么多年没有见,那位老人竟然比以前亲近了许多。看来,还是年龄的造化!李慧子在心里自嘲道。
“我,就算为了我的爸爸,也要好好的学习。将来,考入他梦中的学校,带他到大学的校园走一遭。”
李慧子握紧自己的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