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安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眼看着佳佳被带走,自己又陷入危险,只得转身拔腿就跑。
然后还未跑出巷子口,黑衣人就冲上来,从后面想要勒住她的脖子,薄安安急得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但是人有急智,粗壮的胳膊伸到她嘴边的时候,她就毫不客气的一口咬了下去。
她下嘴极狠,一下子就尝到了血腥味,黑衣人痛得甩开她。
踉跄两步,薄安安咬牙冲上白堂街街道,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远远地,她看到一束车灯光打过来,她长长嘴,刚要叫救命,后脑勺剧烈一痛,痛得她眼前发黑,身子一软,栽到了地上。
临晕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车的挡风玻璃后,有张熟悉的俊脸。
“boss,是薄小姐!”勒森惊呼一声。
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男人听到声音,倏地睁开黑眸,剑眉微拧。这个时间点了,那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透过挡风玻璃,他亲眼看到薄安安被人用木棍击中后脑,栽到了地上,黑眸陡然睁大,低喝,“停车!”
车子还未停稳,纪时谦浑身席卷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就下了车,那黑衣人见有人来了,察觉不对,扔了棍子,转身就逃。
“给我追!”纪时谦冷冷令下,疾步走到薄安安跟前,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见她面容惨白,语气焦灼,拍了拍女人的小脸,“安安?安安?”
没有回应。
起身,抱进车里,纪时谦语速很快的吩咐,“打电话给私人医生,让他现在立马来别墅一趟。”
“可是boss,不去意大利了吗?”若不是意大利公司那边出了紧急情况,他们也不会在这个点出门。
铁臂搂紧怀里的女人,俊脸布满寒霜,“先不去,打电话通知那边高管,推迟一天。现在回别墅!”
“是!”
回到别墅,私人医生被勒森火急火燎的叫过来,给薄安安检查一遍之后,发现并无大碍,不过后脑勺被敲了一棍,确实不轻。
听到医生说并无大碍之后,纪时谦拧了眉,“既然并无大碍,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醒?”
医生汗颜,“这个……毕竟被击中后脑勺,可能会造成暂时性的昏迷,而且我发现薄小姐有些发烧。”
发烧?
垂眸一看,小女人的脸颊透着抹不自然的潮红,大掌贴上冒着细汗的额头,果然手背传来一阵滚烫的热度。
“那你快去开药,还愣着干嘛!”纪时谦忍不住朝杵在一边的一声吼了一句。
看到薄安安这女人受伤,他心里就堵得慌。
医生连忙去外面拿了药,又吩咐佣人注意物理降温之后便麻溜的离开了。
勒森上来,“boss,让那个人给逃了,他身手矫健,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匪徒。”
鹰隼般的眸沉了几番,盯着床上的小女人。她怎么会突然被这样的人盯上?
薄唇动了动,“继续查。”
“是。”
佣人拿着毛巾,药物和水上来,准备给薄安安喂药的时候,却纪时谦挥退了。他将薄安安扶起来,抠了粒药想放进她嘴里。
然而薄安安抗拒得很,放进她嘴里的药,不过一秒就吐了出来。
纪时谦没辙,只得重新抠了颗药放自己嘴里,嘴对嘴的方式,把药渡进了薄安安的嘴里。后者先是拧着眉,带着几分不悦,后面竟主动迎合起他的吻来。
弄得纪时谦差点失守,松开她时,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咬牙,“小妖精。”又迅速拿过桌上的水杯,喂了几口水给她。
搭了块凉毛巾在她额头上,纪时谦才重新坐到床边。
床上的女人忽然皱起眉头,似乎很难受,粉色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但是又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纪时谦两手撑在床头,将耳朵凑近她嘴边,想要听清她说的话。
“奶奶……奶奶……”
奶奶?
薄家奶奶不是死了吗,纪时谦转眸盯着她,本以为她上次去薄家参加葬礼不过装装样子,现在看来,她或许对薄家老太太确实有几分情谊。
他刚准备起身,红唇又动了,“佳佳……阿辰……阿辰……阿辰……”
阿辰一句叫的比一句急,薄安安的细白的手紧紧抓着床单,“阿辰,不要去……”
阿成?
谁是阿成?
纪时谦俊脸沉了下来,哪个阿成?这个女人还认识哪个叫阿成的男人?
不是勾上顾老头了吗?怎么还会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又或者说这个阿成才是她所爱之人,无论是他还是那个顾老头,都不过只是她为了钱攀上的金主而已。
这么想着,纪时谦漆黑的瞳仁骤然紧缩,他紧盯着床上的人儿,后者嘴里还在不停呢喃着那个名字。
阿成!阿成!
“阿成是谁?”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忍不住厉声问道。
然而床上的女人却像听不见他说的话一样,只自顾自的呢喃。
倏地,床边高大的身影霍然起身,大步走到门边,将门拉开,门外站着几个佣人。
他冷冰冰的吩咐,“好好伺候着里面的人。”
“是。”
纪时谦一边往客房走,一边慢慢攥紧了拳头。
耳边仿佛还有那个女人的呢喃声。
阿成……阿成……
水性杨花的女人!
薄安安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不已,脑子里面疼,后脑勺还疼。她大脑当机了两秒,猛的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唰的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佳佳!”
她慌忙的想要穿拖鞋出去,可是一看房间的布置,却傻眼了。
这是哪里?
房间是简欧的设计风,海蓝色的床单被套,深色的家具用品,还有……熟悉的海藻气息。
薄安安一愣。
这是纪时谦家里?
她揉着酸胀的头,想起自己昨晚遇到危险之后,好像是看到纪时谦的身影,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死到临头之前产生的幻觉。
余光不经意的一扫,瞥见书柜旁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相框。
穿着拖鞋走过去,最大的相框里是一男一女,穿着高中校服,脸上的笑容肆意飞扬。
男孩子看女孩子的目光充满宠溺,那是满含爱意的眼神。
鬼使神差般的,她把那个相框拿了起来,盯着那个女孩子的脸看了又看。
这女孩算不上很美,但是五官看起来非常舒服,尤其是笑起来嘴角那两个酒窝,格外甜美可爱。
再把视线转移到照片上的男孩子身上,高中时代的纪时谦,阳光帅气,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大暖男,跟现在整日冷冰冰的模样相差甚远。
再把相框翻过来,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
“谦、夏”
这两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母,不过那字迹娟秀,可以看出来并不是一个人写的,写的是“teamo”
这个词在网络上很流行,薄安安记得好像是西班牙语我爱你的意思。
呵,看不出来纪大少竟然也有深情的时候。
嘴角讥诮的划过一抹弧度,心却酸酸涩涩的有些刺。
薄安安不想承认这种感觉叫吃醋。
忽然,一股冷风逼近,她手里的相册被人劈手夺去,头顶冷冽的男声响起,“谁让你乱翻我东西的?”
说完,“啪”得一声,相册被纪时谦翻过来,盖在了桌面上。
嘴角的笑容微僵,眸色里闪过一抹痛,不过那痛转瞬即逝,薄安安转过身来靠在桌子上,双手环胸靠着他,调侃道,“呦,没想到风流成性的纪大少也有深情的时候,看来这个是初恋。都说初恋才是男人的真爱,果然没错,不过纪大少你这么能耐,怎么没跟你真爱在一起呢?”
鹰隼般锐利的眸落在那张还带着几分苍白的小脸上,“薄安安,你话变多了。”
薄安安一怔,本来只是想揶揄他两句,却不想说着说着就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她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对这个可能是纪时谦唯一爱过的女人,她心里有那么一丝好奇和嫉妒。
这下换纪时谦淡淡勾起薄唇,声线却还是凉的,“不该问的事少问,还是昏迷时候的你看起来最顺眼。”
说罢,他两手插兜,转身往外走,快要到门口的时候,他侧眸说了句,“收拾好了就下来吃早饭,迟了早饭就没了。”
薄安安忍不住切了一声,“谁稀罕你的早饭。”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肚子不听话了,昨晚折腾了一夜,已经咕噜咕噜叫了,她收拾利索之后,便下楼去了饭厅。
到了饭厅,就看到纪时谦已经坐在饭桌前吃早饭。他一手拿着杯牛奶,一手点着放在桌上的ipad,不知道在翻看着什么。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动作,被他做起来却显得格外的慵懒有范儿,果然上天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格外宠爱。
“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清润的嗓音淡淡响起。
薄安安慢慢的挪了过去,等真的坐到了椅子上反而觉得别扭。她跟纪时谦,三年之间做着最亲密的事,却从未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这样平静的吃过一顿早饭。
好在吃着吃着她就忘了,纪时谦也不主动跟她说话。
吃到一半的时候,又想起佳佳,面前的饕餮美食瞬间没了滋味。
佳佳肯定被黑衣人带走了,现在是生是死,她都毫不知情。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被浓浓的愧疚缠绕。如果不是她主动找上佳佳,也许现在佳佳还能好好待在薄家干活。
说到底是她连累了佳佳。
她嚼了嚼嘴里的面包,瞥了一眼还在低头看ipad的纪时谦,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之后,尝试性的问:“昨天你们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人抱着一个女孩子?”
纪时谦微一抬首,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她脸上,薄唇吐出两个字,“没有。”
虽然已经料到黑衣人抱着佳佳,是从另一边出去的,但是心里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现在听纪时谦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失落起来。
纪时谦把ipad一收,两手交叉,“我还没问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料到纪时谦会追问,薄安安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她眼观鼻鼻观心,“呆在薄家心情压抑,想去白堂街上散散心,没想到就碰上了强抢民女这种事。”
纪时谦阴阳怪调的“哦”了一声,“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到白堂街散心?碰到强抢民女这种事情,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报警吗?”
凌晨三点多?
薄安安当时只着急想去救人,压根没看什么时间,抿了一下粉唇,继续说:“没人规定凌晨三点多不能逛街吧,我当然想着要报警,但是等警察来了,至少要几分钟,那匪徒早就跑了。”
“你倒是英勇的很,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狭长的眸闪过揶揄之色。
纪时谦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想从薄安安嘴里撬出点东西,比登天还难,还不如他自己调查来的快。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薄安安先是懵了一下,随即唇角微勾,“纪大少,还有你这样直接让人报答的吗?更何况我可没求你救我。”
纪时谦不怒反笑,“我是个商人,付出了时间成本,付出了精力,就要有回报。”
嘴角抽了抽,薄安安知道与其跟纪时谦硬碰硬,还不如问问他的要求是什么。
“那纪先生想让我怎么报答?”
骨骼雅致的手,拿起一旁的玻璃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牛奶,“这次跟我一起去意大利,这期间你需要做的是,做我的床伴。”
床伴?
薄安安直接被气笑了,“纪先生您开玩笑呢,如果是床伴的话,您大可以找别人,国外的妞比我劲爆。”
然而某人恍若未闻,“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薄安安咬牙,“不行,我没有意大利的护照。”
“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吃过早饭就出发,你也不想顾氏倒得那么快吧……”凉飕飕的眼神飘荡过来。
薄安安一口银牙都要暗自咬碎了,面上还挂着商业化的冷笑,她若是现在拉下脸,那就是真输了,“为什么非要我?”
男人意味不明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荡两下,“因为……睡你,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