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听着左相喊她“夫人”,而不是像以往般喊她“叶儿”,顿时心中一痛,本还想再说什么,环儿见状,连忙走上前,红着眼睛,握住大夫人的手。
“夫人,哦,不,姐姐,日后我定当伺候好你和老爷的,希望姐姐能原谅我。”
环儿这幅模样,看在左相眼里是我见犹怜,识大体,但看在大夫人眼里,就是活生生的挑衅。
大夫人一把甩开了环儿的手,环儿顺势一倒,便倒进了左相的怀中,从左相的角度看去,就是大夫人不知好歹的推了环儿一把。
大夫人见此,本想解释,可又拉不下面子,且不提她没有推环儿,就算真的推了,作为主母,教训一个妾室,一个丫鬟,也没什么大不了。
左相终于看不下去了,这些年,就是因为念在大夫人是从定疆侯府出来的,左相对她处处忍让,甚至明着暗着处理了他所有的妾室,导致他现在子嗣单薄,连个儿子都没有。
想到此,左相也不在顾及那么多了,厉声吩咐道:“来人,把大夫人送回院子去!”
“谁敢!”大夫人咆哮道。
左相本不想做到这一步,但看着大夫人这样当着下人的面忤逆他,只觉得自己丢尽了颜面,左相提醒大夫人道:“叶儿,这里是左相府!”
左相说这话时,眼睛看也没看大夫人,两个粗壮的嬷嬷见此,只好上前,对大夫人行了一礼,齐声道:“夫人,得罪了。”
两位嬷嬷正想一人一边带走大夫人时,大夫人却开口道:“我自己走。”
说罢,她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寒烟看着这一出闹剧结束了,起身欲回房,心中想到,这韩夜秋还真的挺会挑人。
以安寒烟的聪慧,定能看穿环儿这些小把戏,这一点,环儿心中自是知道的。
见安寒烟起身要回房间,心中怕安寒烟记恨上自己,连忙喊住了她,毕竟她知道韩夜秋之所以找上她,不过是想要安寒烟过的舒心些,她心知如果要和大夫人斗,必须要得到安寒烟的支持。
“烟儿。”
安寒烟回头。
“那个……今日……”
安寒烟看着环儿那吞吐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没事。”
听安寒烟如此说,环儿才放下心来,也对安寒烟笑了笑,“那我下次再来拜访。”
“恩。”
左相见环儿和安寒烟相处的这样好,不似大夫人那样不容人,心底也甚是欣慰,开心的将环儿送回了‘绘竹院’。
安寒烟回到房间,韩夜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怎么样,你对你爹这个妾室还满意么?”
“聪明是聪明,只是定疆侯府势力庞大,我这个爹又一向肤浅,不知道环儿能支持多久。”
“这个倒不是什么问题,只要环儿能快速产下一子,就算是大夫人想动她,左相也不会同意的。”
两人就着这个问题又闲聊了一会儿,下了几盘起,韩夜秋也回夜王府去了。
一到夜王府,杨管家便急忙将一封信递给了韩夜秋。
韩夜秋打开那封信,却是眉头紧锁。
皇上的二子权王一直在镇守西北边关,而定疆侯守在北疆,却没想到,一向与东韩国交好的南国由于政变,突然向东韩发难。
东韩一时没有防备,竟是让南国直接攻破了三座城池,杨管家见韩夜秋如此模样,说道:“公子,这是我们的人传回的消息,估计明天就会有三千里加急传回这个消息。”
“杨叔,二哥还在西北边关,为了稳定人心,这次定会派个皇子去。太子是储君,百官定不会让他亲自上战场的,看来,这次就是在我和三哥中选了。”
此言一出,院子里的几人都沉默不语,上战场有利有弊,成功的话此战就可以一战成名,让夜王得到军权和民心,可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危险重重,更何况,还有半月,就是夜王和安寒烟的大喜之日了。
第二日,百官在早朝上听到这个消息后,皆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起自己的观念来。
右相为人刚正正直,绝不允许其他国家犯我边疆,只见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启禀皇上,南国犯我边疆,直破三座城池,百姓名不聊生,当尽快发兵,夺回城池,将南国军队驱逐出我国疆土。”
几人见右相说的有礼,连忙跟着站了出来,“臣附议。”
而左相一向懦弱,只擅权谋之术,一向与右相不和,也站出来说道:“皇上,臣认为,南国此战势如破竹,连破三座城池更是军心大振,此时,不适合和南国的军队有正面的冲突,当派人和南国议和。”
见左相提议和,右相顿时怒了,“议和?敢问左相,如果这样就议和了,那我东韩国的国威何在?以后若是其他国家再来犯我东韩该如何是好?”
左相也不退缩,厉声道:“右相,你言过其词了,西北有权王坐镇,北疆有定疆侯,其他还有哪个国家能犯我边疆?”
“就算是这样,你就能保证周围的小国就不会联手一起进犯我东韩了吗?这样就议和,如何对的起那些受难的百姓。”
皇上被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脑袋都疼了,连忙止住,“够了。”
然后,皇上看了看南宫将军,开口问道,“南宫爱卿,你以为如何?”
这么多年来,东韩一直太平,只有南宫将军真的上过战场,对于皇上点到他,众人也不意外,只是都竖起耳朵等着他的回答。
“回皇城,臣以为,右相说的对,如果不发兵驱逐南国,如何对得起受难的百姓,如此,恐会失民心啊。”
听南宫将军如此说,皇上眉目愁成了一团,他自是知道民心的重要性,前国就是不得民心,才被得民心的先帝取代,有了东韩国,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
众臣看着满面愁容的皇上,不再说话,只听皇上下令了。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这兵定是要发的,只是众爱卿觉得此次发兵,派人合适了?
刚刚还言辞激烈的众人,听到上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生怕皇上选中了自己。
见此状,皇上拍案而起,大怒道:“一群废物,我东韩竟养了一群不敢上战场的废物。”
南宫鄙夷了看了众人一眼,上前拱手半跪道:“臣愿前往南国边关替皇上解忧。”
看着南宫将军,皇上面色才好看了一些,又重新坐了下来。
才刚刚坐下,却又是一封三千里加急送了上来,一身穿骑装的小兵一路高喊着“三千里加急。”众人连忙站在两旁让道。一天之内连续两道三千里加急已是闹得皇城人心惶惶。
那小兵见到皇上,连忙跪下,双手呈上三千里加急,嘴上说着“皇上,南国夜间又攻破了一座城池。”
皇上脸色铁青,众臣连忙跪下,异口同声道:“皇上息怒,望皇上保重龙体。”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只见尚书大人站了出来,“臣斗胆,恳请皇上除了南宫将军外,再派出一位皇子王爷,稳定军心。”
这话简直是说道了众人的心坎上,南国来势汹汹,我军连败,军心不稳,此时也确实只有派出一个皇子王爷才能稳定军心。
皇上点了点头,问道:“众爱卿觉得谁合适了?”
左相一心想把自己女儿嫁给太子府里当太子妃,当然不想要太子去冒这个险,“回皇上,臣认为,太子殿下是储君,此战危险至极,自是不适合出站的,臣认为,凌王和夜王最为合适。”
此言一出,众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三皇子凌王一向喜欢拉拢权臣,所以朝堂之上,不少人都开始推举夜王,毕竟,谁都认为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皇上思考了一会儿,便准了,同时吩咐旁边的林总管道:“叫夜王入宫。”
众臣见此时落地,纷纷松了一口气。
“退朝。”皇上这样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皇上要单独和夜王说这事,想来也是,这一去,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很有可能回不来,皇上有亏欠之心是正常的,这夜王本就是去撑场面的,想到此,百官也没有说什么,纷纷行李,便退朝了。
御书房里,夜王正坐在皇上下方。
“我不愿去。”
“必须去。”
“还有半月,我就要成亲了,这南国之事,一时之间是解决不了的,会耽搁婚期。”
“婚期延后,这次你必须去,这是一个你拿下军权的好机会,此战,你只许胜,不许败!”
韩夜秋看了看坐在上面的皇上,说道:“我已经让烟儿等了那么多年了。”
皇上厉声道:“这是圣旨!”
韩夜秋瞥了皇上一眼,不想再说什么,起身就走。
当韩夜秋走到御书房门口时,皇上看着他的背影道:“圣旨马上就会到你府中,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韩夜秋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皇上看着他,感叹道:“惠儿,我们的儿子长大了啊。”
很快,圣旨就被发了出来,夜王为统帅,而南宫将军为副统帅,隔日出发。
百官不懂的皇上的心思,只认为这夜王的确是太不受宠,竟被派出去送死。
而南宫将军看着圣旨,却是不满极了,在他看来,夜王就是皇城里的一个闲散王爷,一个没上过战场的黄毛小子,不过是因为他是皇上的儿子才得了统帅一职。
韩夜秋没有回夜王府,而是去了安寒烟的‘悦雅苑’,一般他都是晚间去同安寒烟下棋,可是这次韩夜秋竟然在白日来了,安寒烟疑惑的看着他。
“烟儿。”韩夜秋开口,表情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
“恩?”安寒烟也不着急,这慢慢的等着。
“南国突然进犯,已破我四座城池,父皇封我为统帅,带兵抵御南国,明日出发,我们的婚期…….”
听到他要上战场时,安寒烟手中的茶盖一时没拿稳,又掉在了茶杯上。
但安寒烟很快就想通了,以上次皇上私自见她,对她说的那些话就可以看出,皇上其实是对韩夜秋寄以厚望的。
见安寒烟不说话,韩夜秋继续道:“南国犯我边疆,百姓名不聊生,我也于心不忍,只是……委屈了你…….”
安寒烟低着头,不知为何,心底有一丝失落,“没事,此战至关重要,你要小心,你,要活着回来。”
“恩,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小心。还记得我送你那把匕首么?”
安寒烟转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到这把匕首。
“那把匕首可以随意调动隐寒门的人,我不在,你身边多些人办事,也要方便些,要做什么就吩咐白音他们去做。”
“好。”
接下来,两人拿出了象棋,互相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谁都没有再说话,只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最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