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露鱼肚白,清风亦吹来,一少年就这么躺在溪岸边仰望着天空发呆,在他身旁还有烧尽的枝条与残碎的鱼骨。
昨日的等候总算是等到了几条手臂长的长鱼,那鱼周身莹白,不经意看去还以为是透明的一般,如不是帝珠提醒奕欢收网怕是昨日奕欢真的要饿肚子了。
“没想到银鱼还有这么大个的,看来这个世界真的与我的故乡相去甚远啊。”
虽然果腹,但是奕欢还是不免感伤,毕竟离开故土已有十日的光景了,要说不想家那是肯定不可能。
“帝珠...”
奕欢轻轻的唤了一声,然而帝珠却没有回应。
他知道,帝珠还在沉.眠,这货如不是遇到紧急情况亦或是有事基本上都是这般。
搓了搓手,奕欢起身掸了掸衣衫,这身青布衣还是姜老伯儿子的物件,只是姜老伯的儿子早就离家而去,这衣衫也被姜老伯送与了奕欢,用以遮寒避雨。
这个夜甚是清净,就连黎明都是那么的短暂。
奕欢抄起了斧头开始了他迟来的工作——劈柴。
一斧一斧的劈砍,汗水在额上泛起光华,周边的草木也随着奕欢的动作滴落下露珠为之散热。
不一会儿,奕欢砍下了一捆柴伙,带起匆匆下了山去。
不知道为什么,奕欢总是觉得今日心头紧得慌,莫名的烦躁,总是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了一般。
“千万不要是王老员外出事儿了啊,不然我这以后吃饭都成问题啊!”
这镇子里农户也不少,像王家这般买柴伙的大户也仅有两家,且都是认准了人收的,而先前专门为王家送柴伙的人便是那姜老伯。
今日,镇子上似乎是真有什么大事件发生了,人们都早早起了身,待到奕欢来时镇子热闹非凡,看得奕欢更急了。
“我去,这镇子里面怎么如此热闹,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的?!”
帝珠的声音很不适宜的在奕欢的脑海中响了起来,说的奕欢是一愣,张灯结彩,但是王老员外痊愈了?
说时迟那时快,奕欢加紧脚步朝着镇子里走了过去,自那石碑处一闪而过,丝毫没注意自己吃饭的家伙——铁斧落在了路边。
跑入镇中,奕欢只听得那阵阵的宛若雷吼般的鼓声,唢呐音更是弥漫在整个镇子的上空不绝于耳。
奕欢来到人群处,只见那高台上涨红挂彩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喜事,不过看上去至少不是什么坏事。
“喂,老兄,这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拨开人群,奕欢冲着前方问道。
“哟,你小子啊,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你都不知道么?”
前面转身过来一个男子,肤色略显黝黑,一身肌肉健硕无比,双目如电精神十足。奕欢认得此人,这人那日上山也曾出现过。
“阿豹哥,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热闹?”
“喏,这不是王老爷子忽然焕发了精神么,这老人家也不知道发的什么老神,竟然要给他的宝贝小孙女来唱比武招亲,你说是不是大事情。”
阿豹退开人群将奕欢拉到了身边道:“这丫头被王老爷子宝贝的很,这次来这么一场比武招亲我觉得里面一定有文章。”
“或许吧。”
随口敷衍一了句,奕欢假装是看戏的样子向里面探头探脑,可他的内心却已经泛起千层浪。
抱恙多日忽然得愈,还要给宝贝孙女急着操办比武招亲,这不是回光返照这是什么?这可不就说明老爷子时日不多了么!
一想到这里奕欢便感到一阵惋惜,这些人只当是大事儿看热闹,哪里看得到事情背后那残酷的真相。
不多时,擂台上走来一人。
那人一头干练短碎的白发,双颊润红,相当的有精神,其身着朱红色衣袍背负着什么,正是那王老员外。
只见他抱拳冲四方作揖,而后道:“诸位,诸位,请静一静,且听我王老儿说道几句。”
那王老员外清了清嗓子,周遭的闹声顿时小了不少,仅有儿童嬉闹声不减,笑声依在。
“诸位乡亲们,今日小老儿的孙女儿已是二八芳华,且想来给她办几桌喜闹的,可仔细想来不如找个婆家给她来的实在,故此在此设擂比武招亲,本镇的精壮,他乡的少年皆可登台,如是能胜了我这孙女儿,那小老今日就为你们操办婚礼,来个双喜临门!”
话毕,那王老员外面色不变,还是那般喜笑颜开,只是那看向周围一哄而起的人们的眸中隐匿着点点无奈与愁思。
忽的,一道灰色的身影闪身至王老员外的身旁,揖手道:“王老兄,恭喜恭喜。”
王老员外看清此人,当即揖手笑道:“秣怀兄,同喜同喜,没想到你也赶回来了,真实为我王某人脸上添彩啊。”
“王老哥,瞧你这话说的,你我都是这镇中之人,是同乡,你操办大事我赵某人能不赶回来庆贺么?”
那赵家的老爷子——赵秣怀丝毫不顾形象的与那王老员外勾肩搭背了起来,弄的王老员外也是一阵无奈。
就在这两个老爷子说话间,一青衣少年自天际御空而来,只见其足下宝光沁彩,竟是一支一人高的毛笔。其人在上犹如那临尘而来的丹青客。
“千元宗丹青子玄安奉家师之命,恭贺老员外大病得愈,顺带小生还为将来的师妹带了一份大礼,祝她十六岁生日快乐!”
那玄安一出现便引起一阵喧嚣,此刻他竟放言那王老员外的孙女竟然是千元宗孤石道长既定好的弟子,更是一时惊起千层浪,惊得人们好一阵喧嚣而贺,那原先与王老员外勾肩搭背的赵秣怀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了。
“那真是麻烦小道长了,不知孤石兄近来可好?”
“家师一切安好,只是...”玄安环顾四周不由得皱了眉头。
“师妹即将拜师入山,老前辈你这般怕是有些不妥吧,若是让师妹与一般的凡俗在一起,岂不是坏了她的仙缘?”
闻言,王老员外的面色当即有些不对,沉声道:“这也是孤石兄的意思么?”
“并非,此乃小生的意思。”
“你的好意我替她领了,但是比武招亲一事耽搁不得,今日必须完成!”
说罢王老员外目光一凛,道:“秣怀兄,此后是那年轻人的擂台,你且先行下去吧!”
那赵秣怀此刻也从先前的惊讶中反映了过来。“那是自然,预祝王老哥今日之事顺利,赵某告辞!”
赵秣怀下了场子,来到那赵家的人群中,端坐其上。
王老员外也不含糊,当即取下身后的东西,竟然是一把宝剑!
只见那王老员外将剑取下而后插入台中,道:“吾王重天今日摆擂,虽为比武招亲但也要看人,今日上台之人先夺剑再比武!”
王老员外——王重天挥抚衣袖,冲着人们说道:“十六以下,二十以上,都不必考虑了,向后退去吧!”
人们唏嘘,这王老爷子仅仅是留了四岁的年华放过!
“阿豹哥,你不过十九,你可以上前啊!”
奕欢怂恿着阿豹上前,谁知道阿豹也没含糊,拎起他就冲到了前面,与那些年轻的少俊们站在了一块。
“我的天,你这不是让我丢人么,阿豹哥,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上啊!”
“是啊大哥,我也没本事上啊!”
奕欢怎么也没想到这货竟然拖着他一起,再看另一边,阿豹的弟弟阿虎也被其夹在嘎着窝里带了上来,按理说比武招亲都希望对手能少一点是一点,这倒好,拖了俩废物上来闹笑话。
“嘿嘿,你们俩不懂了吧,这一场是全镇的少年的比拼,无论输赢都是日后的谈资啊!”
“...”
奕欢无语,这货虽然性情开朗,是个十足的大好人,但是这脑回路...无奈了...
时间不大,依照王重天的要求,站上前了足足有四五十号人,皆是少年,而那些妇孺中老皆退到了后面观战。
奕欢发现,那先前似乎是反对比武招亲的修行者玄安竟然也在此列,这人一身修为虽然不知道多高,但是与修行者相争,奕欢是觉得彻底没戏了。
笑话,婴儿打得过中年的散打冠军?
完全不是一个世代和量级的!
“好了,看样子你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们这夺剑如何之进行吧!”
王老爷子开口,只见其指着那插在台上的剑,说道:“此乃我王家祖传之剑,名曰惊鸿!”
“惊鸿现,天无日,雨纷纷,这是难道是昔日九天罡当年守关所用那把惊鸿!”
后方,一名老者惊呼,眸中带着精光,那一身精气煞是磅礴,犹如一头蛰伏的猛兽般,着实不凡。
“猎兄,这便是祖上镇压群雄的宝物,想来边关安定了,连你也安逸了!”
那王重天似乎认识那名老者,言语间相当的温和、亲近!
“昔日九天罡的宝物被你拿出来选孙女婿,若是他地下有知怕不是要被你这个不肖子孙给气死!”
“哈哈,猎兄,这若是选中了俊才那也是家祖的意思,这般我还是尊重他老人家的意思呢!”
一番笑闹,那老者不语,于人前刹那消失,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看着老者离去,王重天又沉下了面色,看向了台下的少年,开口道:“惊鸿于此,可有人敢上台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