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分别总会到来,我想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到最终在无人的地方默默流泪。是一段未开花就凋零的暗恋,终于在毕业那天走到终点。
课间充斥着即将离别的氛围,纷纷拿出自己买好的同学录,递给一个又一个熟悉或者不甚熟悉的同学。这一举动也惊扰到班主任,她带着严厉的目光,扫视我等。
“我明白你们现在的心情,但是很快就要上课了,我们不能耽误所剩不多的课程,你们说对吗?”在场的学生,都是回答‘对’,然后班主任赵老师继续,“我会留一节课的时间,给大家写同学录,所以现在大家安心上课,好吗?”
不再是老师般的命令,商量的口气,完全的理解。
我们自然很是高兴,因为这样我们能更好的完成同学录,更好的记录自己能留给对方的点点滴滴。哪怕多年之后,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有这样一位同学了,可是看到他或者她写的同学录,任能会心一笑,原来以前他或她喜欢这些,不喜欢那些。
我不明白了,我给了常风一张我的,他就一直点点点带过,除了好好的写了自己的名字以外,后面的留言也什么都没有。
我有点委屈,这都是最后了。为什么不能给双方都留点好感呢?
事情发生在这最后一个学期初始。
我们一群小队,外加一些男生,跑到了常风住的那个小区,我们美其名曰找他玩。实际上是摸清他住的具体位置,而他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配合,叫他的时候,刚好从窗户那探出脑袋。
道路旁还有没有消融的雪,洁白无瑕,但是我知道再过不久就会消失了。那个时候还是大大咧咧的很,完全没有现在的伤春悲秋。
在等他下楼,因为他家在六楼还是楼梯房,所以会花点时间。和我一起的李瑶,早就在喊冷了。四周还是冬天的气息,春天来了,可是冬天还盘踞着,不愿离开。而我,心似火,怎么会觉得冷呢?
“常风,你快下来啊!”有个急性子,自然不愿多等。
“下来了。”他声音平静的什么都听不出,不知道有没有恼怒,在这样的天气把他叫出来。
他一出来,我就看到他了。而他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我了,打开门,一抬头看到的也是我。只是很快他就移开了他的目光,锁定在和他住在同一小区的另一个同学。
袁修哲,这个和他住同一小区,并且和他上学放学一起走的人。我和他一点都不熟,都没和他说过话,就更不可能从袁修哲口中打探出常风的消息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那么不喜欢自己的性格。如果我自来熟一点,或许能有更多和常风说话的机会。可那个时候,我怎么都不来话。还总能结束一个很能聊下去的话题。
回去和我妈说,我不喜欢自己这个内向木讷的性格,我妈秦芸女士,欲言又止,徒留一个暗自伤神的背影给我。
那段时间,我总是怪这怪那,觉得一切都是他人的不好,是这个世界的不好,却从来没有想过是我自己的原因。
是不是人一长大了,就会有很多的烦恼,又很多的不开心,更会又很多的孤独?
可是,人不是群居动物吗?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
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好拗口啊!没有其他想法。等后来,慢慢长大,离开了父母,开始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再一次看到这句话,认为多么贴切啊!可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我身边有着陪伴我的友人,之后还有爱人。
从那次找他玩之后,我们就渐行渐远了,外加我不再是他同桌了,联系更加的少。能和他说话的机会也开始变得没有了。
于是,我开始慢慢的难过,一个人的难过,不知道为什么的伤心。
然后最后一个学期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完了,没有再和他有什么联系。而他,在班上被好几个女生喜欢着,或是大胆的明恋着,或是卑微的暗恋着。
还有一个被传是他喜欢着的现任同桌,我密切的关注,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或者我不希望有宣判死亡的那一天,保持现有转态我已经很是瞒足了。
所以那天他的同学录,只认真的写了名字,我感受到了,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悲伤到了极点。
泫然欲泣,可我告诉自己不能落泪。那张同学录被另一个我很亲密的同学,苏墨玉看到了,然后勒令常风重新整改,又给了他一张,这次他好好的写了。
苏墨玉,人和名字极其不相匹配,人像个汉子一样,能和男生很好的打成一片。可是拥有一个金刚芭比心的女汉子也有喜欢的人,一个四眼田鸡,一副文质彬彬柔弱书生的气质。
苏墨玉能和男生玩到称兄道弟那样的地步,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得比我还是要好很多的,至少能一直和他聊天。
而她和常风的交情也是不错的,常风怎么说呢?常风像是苏墨玉的小弟一般,但是又是那种很不服的。又像是姐弟,常风是个很傲娇的弟弟。
所以当墨玉恶狠狠的要常风,好好写完那张同学录的时候,常风尽管很不情愿,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写完,并且给了我。
当我再次收到常风的同学录时,心情完全不同了。一点点的小窃喜,还有雨过天晴的欢乐。
放学后,我带着这份愉悦回家,在路上却碰到了常风,有点意外。
因为他看上去不像是刚好路过,而是在等着什么人。当然,我不会自恋到,他是在等我。偷偷往他那看了一眼,就匆匆要走。
“沐兮!”
“!!!”是在叫我啊!他这是在等我?!
“有事吗?”转过身,小心翼翼的问着,带着我不自知的卑微。
“你...算了。”期待着他说下去,这人吊足了我的胃口,现在又不说是什么事。可我却不能表露出什么。
“那我先走了。”还想再说点什么,“你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也没注意他是什么表情,就逃似的走了。
我没看到的是常风眼里一闪而过的忧郁,很快便是一副下定决心的神情。没注意到的是,今天只有常风一个人,袁修哲并不在,这些我都没有留意。
也是这样,我错过了不少。
而后是小学升初中的考试,那时的考试不像现在,有那么多繁杂的事。很多大人希望自己的小孩能在一个好的初中学校上学,不惜砸下重金,帮小孩报补习班。
那时的我们,可以说是单纯的可以,什么都没有报,就那么去考试。结果,有点出人意料,又有些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我被分到一个很偏僻的学校上初中,而常风,在一个是市重点初中之一的学校上学,我们就这样硬生生的分开了。
大概是分别时我就有预感了,感觉我和他会分开,所以当我们考完所学的全部科目,领取到我们的毕业照,真正的说分离时。我并不难过,显得格外冷静。
其实内心已经在崩溃边缘,班上好几个感性点的女同学都忍不住自己的泪水,任其肆虐。
而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证了不少的分别,或许是早就麻木。
墨玉,这个汉子样的女孩子,经不住其他女生泪水的攻击,也跟着留下自己的泪水。
班主任红着眼眶和我们说最后的祝福。她已经哭了好几次了,我们是她从一年级就带起的,一直到现在,和我们的感情很深,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终有一天我们要离开,然后去属于自己的天地里翱翔。
最终的分离总会来临,在此之前,我们都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真正降临时,还是哭成泪人。
有人说大学时期的友谊最长远,因为它离你最近,不会因为期间的中学而逐渐变淡。而我认为,小学的情谊最真,没有掺杂任何利益。因为那是我们最为童真的时期,正因如此,我自大的认为我能够在以后的岁月里学会忘记。
遗忘,那就是我那时最大的愿望。
等我知道我被分到哪个学校后,我想我大概是得偿所愿了。真的不和他在一个学校,我想这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吧!
可我心痛,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只能在毕业照上看到那个定格在那一时刻的他。不再融入他的人生,走出了他的世界,与他不再相关。
想到这些,说好的不再因为他流泪了,却还是流着。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让我哭个痛快,之后回归到以前的我,没有见到过他的我,那个内向而安静的我。
不知道那时是不是已经用了我余生所有的好运,只为了不再遇见他,往后的时光里,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更不曾主动去联系。
在初中时,无意间听到李瑶说,他喜欢上了他们班的班长,是个很漂亮温柔的女孩子。随后,我连道听途说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与现在网络的发达不同,那个时候我连个企鹅号都没有,更别说有他手机号了。不过,我还是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有他家的电话,而且铭记于心,可还是在初中时期忘了,是刻意的。
小学毕业后,还将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全数清理出来,它们的结局自然是被我扔了。
可我是个冲动性子,过后又后悔了许久。只是没有后悔药,更没有时光机,我回不到扔了它们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