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中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相当精壮,发达的四肢肌肉感十足,一张沧桑的脸上布满褶皱,一道又一道伤疤挂在上头,表明他曾身经百战,强横的气势摆在那里,一身浩然且阳刚的正气,羡煞旁人。
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击,毫不费力,而后更是直接把天宁撂在一边,根本不去理会,对着荒灵大帝,道。
“您还是先回到九晶棺里去吧,再这样逗留恐怕就会破散了。”
他对大帝始终恭敬,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是平和的,没有丝毫起伏。
“哼,你们用那破东西,禁锢我两千多年,而今还想继续把我关在里头?”大帝冷哼,用语言旁敲侧击。
“那是没办法的事,只有九晶棺才能保你亡灵安然,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会把你关在里面,不然恐怕早就已经消失了。”他依旧心平气和,毕恭毕敬。
“你算那根葱,我的生死还用不着你们管。”大帝蛮横,厉言呵斥。
中年男子脸色一黑,明显有所动容,但他还是和气,道:“当年战帝看你可怜,所以才特意打造九晶棺,保你长存,但你为何总是这样不知感激。”
“可怜我?别开玩笑了,他分明就是在赎罪,在洗刷罪恶感而已,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自己!”大帝直言,他了解真正原因。
一时间,中年男子哑音,无力反驳,他不清楚真相是什么,但他心里明了,荒灵大帝知道,他是当事人,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当初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我知道,那件事对你来说称得上深恶痛疾,但不管怎样,战帝都是在为你着想。”男子尽力解释,在替战帝表达善意,企图得到宽容。
其实,他的实力远在荒灵大帝之上,几乎是翻手间就能让其灰飞烟灭,这一点,单从他轻易挡下天宁那一击就能看出来。
但是,他始终都在仁忍大帝的轻蔑,因为,那是战帝所留下来的孽债,他清楚一二,曾听战帝提起过,就连九晶棺都是由他一旁协助完成的。
战帝对他有恩,救过他的性命,称得上是再生父母,也是从那一刻起,他便发誓永远跟随在战帝左右,至死不渝。
当然,战帝对他也非常好,传授了很多奇门秘术,而后又立他为战王,在保护战界的同时维护其秩序。
几千年光景一晃而过,战帝早已离去,生死不明,连界王都换了好几任,但他依然守护在这里,不曾动摇。
久而久之,习惯成为一种信仰,无法挥灭,是意志在传承,他就是战界的守护神,任谁都无法撼动。
不知不觉,天色渐亮,地平线尽头一轮圆日东升,很缓慢,看不出轨迹,但它就在那里慢慢的爬上天际,挥洒晨曦漫天下,冰谷里一片晶光闪动,玲珑而剔透。
一个孤独的身影在苍穹伫立,诡异红光将他包围,在晨光的照耀下,看不透,猜不透,他就是战王。
就这样沉寂了不知有多久,太阳都已经斜上半空,天色彻底大亮了。
“哎”
荒灵大帝一声长叹,道:“战王啊战王,你真就是星痕的一条狗,你知道吗?”
“你...”战王磨牙,脸色腾一下变得通红,显然是真的怒了,道:“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大帝烟体飘忽,挑挑眉,道:“那又怎样,有本事你杀了我,反正这几千年来,我早就受够了那口破棺材,与其始终被关在里面,还不如让我痛快点死了。”
荒灵大帝情绪突然开始激动,他又想起了当初那一幕,阴影一直都留在心底,从没有被遗忘,那是一份刻在骨子里的恐惧,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背一阵冰凉,着实难以忘怀。
战王摇头叹息,他没办法了,这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软硬不吃,真拿他没招。
这时,他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就是那个要杀大帝的毛头小子。
他转身凝望,上下打量着天宁,忽然眉头一皱,看出了不平凡,道。
“圣灵之息?怎么选你了,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吗?”
天宁从刚开始就一直发懵,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来,更不知道战王说的是什么,但有一点他清楚,对面那个大叔是战王。
“嘿,别发呆了,和你说话呢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战王问道。
“天...天宁”眨巴眨巴眼,他才回过神。
战王摸索下巴,道:“天宁,天地安宁,好名字好名字,谁给你起的?”
“我爹爹,还有,我的全名叫灵天宁。”他补充道。
“令天地安宁嘛,看来你爹爹还真是心怀天下啊!”战帝含笑,而后眸光一亮,道:“灵家人,不知道你那老祖宗,灵耀可还活着?”
天宁一怔,怎么话没说上两句就扯到祖宗辈了,再说,什么老祖不老祖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自小就一直在被天幕抚养,灵族灵家他也只去过一次,至于战王口中的那个灵耀,他更是从没听人提起过。
但是,他不能说不知道,身位灵家人,如果连老祖宗都不知成何体统,未免太丢人,就算编也要给它编出来。
“老祖已经飞升,早已不在人世了。”他胡编乱造,虽说不知道灵耀到底死没死,不过这都过去几千年了,人是不可能活这么长时间的,应该死了,不,绝对死了,他暗中驽定。
战王诧异,随后摇摇头,一脸的伤感,道:“也对,这都过去快三千年了,也确实该死了”
什么叫确实该死了?天宁懵懂,神态愕然。
“当初我与你家先祖还并肩战斗过,他可是个可怕的存在,实力底蕴丝毫不弱于上古五帝,可惜啊,岁月不饶人,他始终还是没有挣脱生死的束缚。”战王继续道。
这次,天宁真的被震住了,灵家老祖实力竟然可以匹敌上古五帝,可想而知之,那得是有多么恐怖,再看看战王怅然若失的脸,明显没有说谎,真没想到,自家老祖宗还有这份威望。
他蓦然觉得,身为灵族人是件很光荣的事,想法很突兀,却万分真实。
战王深望几眼,问道:“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到战界的?”
天宁沉默,在考虑应不应该说实话,不知为何,战王总给他一种亲切感,这个人实在是太和蔼了,一点架子都没有,真就像个四十出头的大叔,完全没被岁月所侵染,没有那种深沉的气息存在。
这一点和黑驴精相差甚远,它在三千年里真的是磨砺成精了,可谓老谋深算,总有一肚子注意藏着,让人捉摸不透。
犹豫许久,他决定直接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至于来到战界的原因,根本没必要让别人知晓。
“我来战界的原因不必深究,但是我现在想离开,需要你手里的一样东西。”他直言不讳。
战王挑眉,道:“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就想从我手上要东西,你认为我会给吗?”
天宁心虚,确实说不过理,厚着脸皮,道:“我知道这样很不合情理,但其中原因确实不方便透露,而且我也真的很需要界王令,能借我用一段时间吗?”
“界王令?”战王眉头一皱,道:“就算你活够了,送死也不用送到它那去吧?”
“送死?”天宁疑惑,转头看向黑驴精。
黑驴精把头一别,吹着口哨,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没把他气死,暗道:“死驴又忽悠我。”
这时,战王补充道:“不过,那家伙确实知道回本源的入口。”
天宁一愣,看来黑驴精并未完全说谎,只是把潜在危险隐藏起来而已,他强行对自己解释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