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宏宇心头大喜,功夫不负有心人,苟良阳的马脚终究还是露出来了,他忙问道:“有什么发现?”
电话另一头,关小军的声音压得很低:“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我觉得苟良阳今天晚上的表现很反常。”
“他先是独自一个人开车进了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在车上换了一身很普通的衣服之后才下车,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手里提着一个帆布包,看样子挺沉的。”
秦宏宇心里顿生疑窦,这个苟良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弄得像特务接头似的?完全不像他平时一贯高调的作风。
“后来,他在商场外面的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不停地在兜圈子,好像很怕被人发现似的。”
“班长,你猜苟良阳最后去了哪里?”不知何故,关小军居然在这个时候卖起了关子。
秦宏宇才没有那个闲心跟他玩猜谜游戏,直截了当地说道:“废什么话,赶紧说!”可是当关小军说出答案的时候,秦宏宇就明白他为什么会卖这个关子了。
“哈哈,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姓苟的最后去了龙腾小区!”电话那头,关小军的笑声中透着得意。
“啊?”听到关小军说出的地方,秦宏宇下意识地喊出了声,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但是关小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由得感叹,有的时候缘分这种东西还真的是妙不可言。
“没想到吧?不过这还不是最巧的,最巧的是他最后去的地方,就在你家对门!”
这下秦宏宇是真的傻眼了,他万万没想到,跟踪苟良阳居然跟踪到了自己家门口,早知这样,何必费那么多力气,直接坐在家里等他就行了。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秦宏宇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过,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顿时让他感觉苟良阳今天晚上出现在龙腾小区这件事情绝对大有文章。
算起来秦宏宇已经在龙腾小区住了三四年了,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见对门那家有什么人出入过。直觉告诉他,这一次恐怕会有不小的收获。
想到这里,他叮嘱了关小军几句,挂了电话,点上一支烟默默思考着。一旁的常亮依然沉浸在海黄大料的世界里,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思忖了片刻,秦宏宇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马超的电话:“小超,外面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宇哥,我问过林子了,刚准备给你打电话,目前我们俩只发现了一条上钩的鱼儿,其他的鱼儿都没有出现。”
自从上次秦宏宇发现常亮被人跟踪,就让关小军他们试着查一下都是哪些人。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们先后发现了好几拨人在跟踪常亮,可把常亮吓得够呛,要不是有秦宏宇的再三保证,他都恨不得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去了。
为了早点查清楚跟踪常亮的人到底有什么企图,秦宏宇让常亮大张旗鼓地装修新仓库,然后一次性运出来两根五百多年树龄的黄花梨树,还特地提前放了风出去,目的就是为了拿海黄大料做饵,钓一钓潜伏在水面下的鱼儿。
从今天下午开始,常亮按照计划等在仓库里接货,而马超和林远早就被他安排在仓库附近埋伏着,静待鱼儿上钩。
“只有一条?哪一条?”秦宏宇疑惑道,费尽心机准备的香饵,怎么只钓上来了一条鱼儿呢?
“江城牌照,海南口音。”马超的回答言简意赅。
江城牌照的这辆车是跟踪常亮最频繁的,也是第一个被秦宏宇发现的,一开始秦宏宇把怀疑的对象锁定在了来自江城市的罗薇薇身上,后来是林远无意中听见开这辆车的两个人用方言对话,才发现对方跟他一样,也是海南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罗薇薇的嫌疑就被排除了,但是后来又陆续发现了其他跟踪常亮的车辆,而且其中一路跟罗薇薇有过几次接触。不过自从罗薇薇返回江城之后,这一路人马就销声匿迹了。
其他几路人马也是各有各的特色,基本上都操着不同地方的方言,车子和车牌也是五花八门,当初光是为了通过口音搞清楚他们大概是从哪里来的,关小军他们就花费了不少心思。
“确定没有其他人了?”秦宏宇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的,我确定!”马超的语气非常肯定,“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秦宏宇略一沉吟,说:“好,我知道了!你们俩继续在外面盯着,有什么新情况随时告诉我。”
挂掉电话之后,秦宏宇才发现常亮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显然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兹事体大,他也不卖什么关子,三言两语把情况跟常亮简单说了一下,两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如果之前发现的那几条鱼今天都来了的话,那就说明一切都还在掌控中,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就可以了,怕的就是他们不来,而是躲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让人防不胜防。
“再等等看吧!”秦宏宇拍了拍常亮的肩膀,安慰道,“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要有耐心!”
“我就怕到最后我们成了那只兔子!”常亮哭丧着脸说,“这玩意儿确实是好东西,可真要是被什么江洋大盗盯上了,那可就成了咱们的催命符了啊!”
常亮说的好东西正是此刻躺在操作台上的海黄大料。其实不光他担心,秦宏宇也是一样的心情,两棵完整的五百多年树龄的海黄新料,保守估计也要上亿,这么大一块肥肉,只要是人都会眼红的,难保不会有那不要命的悍匪铤而走险,要不古人怎么会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说法呢?
但是话说回来,以料做饵本身就是一招险棋,但是为了能挖出几路来历不明的跟踪者背后的操盘人,这一步非走不可,否则说不定哪天就被这些幕后黑手吞得连渣滓都不剩,搞不好还会累及家人。
“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怎么样!”秦宏宇坚定的目光让常亮心里多少有了点底,但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毕竟事关身家性命,换了谁都是一样的。
秦宏宇说这话的底气可不是白来的,后腰上两把压满子弹的铁家伙就是他最大的信心来源。
“从今天开始,我和小军他们晚上都会在这里,直到这一次拍卖会结束!”说话间,秦宏宇把一个放在脚底下的皮包递给常亮,“一会儿等他们几个到齐了之后,你以你的名义把这个给他们!”
常亮狐疑着把包接过来,皮包很沉,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牛皮纸袋。他随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打开,发现里面是厚厚几摞人民币。
“一个袋子里是二十万,至于以什么名义给,你自己琢磨!”秦宏宇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随口解释道,“这几个月咱俩都没少麻烦他们,小伙子们表现都不错,我早就琢磨着表示一下了,想来想去还是以你常大老板的名义来给最合适。”
常亮点点头,对此深以为然,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秦宏宇这几个部下也是非常认可的,他略一沉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觉得还是以咱俩的名义给吧,要不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怎么都行,我没意见!”秦宏宇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反正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还得好好谢谢他们,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更何况兄弟们都是义务给咱们帮忙,可不能让兄弟们寒了心。”
常亮郑重地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而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刚才这么一说还提醒我了,咱们现在手里可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点,你看咱们是不是成立个公司什么的,这样也方便咱们招人。”
“这个事情我早就想过了,我的意思是先不要着急。”秦宏宇显然对这个问题想得更清楚更深远一些,他不假思索道,“现在盯着我们的眼睛太多了,而且全都在暗处,成立公司反而会让别人有迹可循,甚至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常亮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是这么个理儿,名正言顺地发展事业固然很重要,但是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时候,闷声发大财才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仓库正门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随后声音越来越远,没过多久,马超打来电话说鱼儿已经游走了。
秦宏宇向常亮示意了一下,后者打开了仓库正门上的小门,马超他们几个人依次走进了仓库里,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大袋东西,这是关小军顺路捎过来的宵夜,他是把苟处长“护送”回家之后,刚刚从市区里赶过来的。
“来来来,赶紧摆上,我都快饿死了!”忙活了一整晚,大家都饿了。
几个人忙不迭地支起桌子,搬来凳子,把袋子里的各种吃食全都摆上桌,夜宵很丰盛,有酒有肉,众人齐呼痛快,围着桌子开始大快朵颐。
两杯冰镇啤酒下肚,常亮适时地把三个牛皮纸袋放在他们三个面前,笑容可掬地举着酒杯说:“小军,小超,林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几位好兄弟了!哥哥我是感激不尽,这是宇哥跟我的一点心意,说什么也要收下。咱先说好,都别嫌少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打开牛皮纸袋一看,全都傻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去鹅蛋,二十万现金的视觉冲击力对于年薪不超过十万的他们来说,着实是太过于强烈了一些。
出乎意料的是,关小军第一个回过神来,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把牛皮纸袋扔在桌上,语气有些不满地说道:“班长,亮哥,这钱我不能要!”
一时间,酒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常亮举着酒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马超和林远虽然不知道关小军抽的哪门子风,但还是讪笑着把手从牛皮纸袋里抽出来,也学着关小军的样子把牛皮纸袋放在了桌上,眼里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