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浔早已在进门时,顺势把他深灰色西装外套挂在墙上那提供给客人放置外套的挂钩上,现在的他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衬衫,和那被他系松的黑色领带,很奇怪,有一种说不出的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黎栀总感觉今天的他和平常有点不同。
一路上他颇为熟悉的把她领到角落的空位子,坐下后他一边卷起身上的长袖子一边问,“有什么不吃的吗?”
这人的思维果然比较不一样,一般人都会问想吃什么?
但他却噼头一句:有什么不吃吗?
“嗯…不新鲜的海鲜我不吃。”
夜南浔先是一脸颇有兴味的凝望她,眼神中有种探究的意味,彷佛自己在刻意刁难,但他随即却只轻轻吐纳一句,“还有呢?”
本以为他会问为什么,但他却没问,黎栀只好自己主动解释,“没有了,我有过敏症,不新鲜的海鲜吃了以后我皮肤会出现红症并瘙痒,很难受。”
“原来如此。”
听了她的话后,夜南浔顿时有种明了的笑意,“看来你今天是没有口福咯,这里的海鲜铁板烧很好吃哦。”
黎栀但笑不语,缓缓喝着一口服务生递过来的热茶,心中不禁纳闷,思忖他那双幽深眼眸中蕴含着的莫名含义。
‘嗞嗄!’一声,原来是面前厨师正好将些扇贝放到铁板烧煎,因扇贝上的汁水流泻,与铁板上的热油抵触而发出‘嗞嗄’声,果然是色香味具全,光看着都觉得是种享受。
服务生把两组用黑色日式小碗、小碟盛满的味噌汤,和凉拌小菜分别各自放到他和她面前。
黎栀用筷子轻轻往小碗里的味噌汤搅一搅,啜了小口,“如此美味海鲜,若是不开怀吃饱喝足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肚子,就算明天全身过敏我也认了!”她一脸满足的品尝着面前的美食。
闻言,对面的人不由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很开怀,也很好看。
笑起来的他没有了遥远的距离,没有了凛冽的漠然。
为了不让浪费他们间难得和谐的气氛,黎栀抬起下巴示意夜南浔望向他们斜对面坐着的ol,然后把嗓子压低道,“我一眼就看出来对面那个女的拎的lv包包是冒牌货。”
语毕,她视线马上转向另一个方向,“再看,你对面左边那理着平头的中年男,他的领带看起来和他发型一样‘呆板’,可却是armani经典款之一!”
最后,她把视线转回夜南浔身上,瞟了眼夜南浔手腕,“还有你手腕上这只名表,是2007年全球只得20只的blugaryassioma,对吧?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是20只里的第几只,可我当初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半镂空设计可以清晰得欣赏每个由师父手工抛光、倒角处理的零件,而表背面更可以让你透视精致的陀飞轮运。”
听完黎栀的话后,他一句话都没说就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刚刚的样子真像早晨那些八卦娱记,总之今天谢谢你的帮忙,让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夜南浔的举动让黎栀有些吃惊,但她还是爽朗的端起茶杯和他碰了下。
“如果你真要谢我,那就答应我一件事吧。”
他有点迟疑,“什么事?”
该不会是希望他试着爱上她吧?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夜南浔拧眉,“这…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金大侠某部武侠小说里的故事情节?”
“我就是借鉴他的,没想到感觉还挺不错。”
黎栀看着一脸疑惑的他,继续沉浸在武侠小说的片段里,悠悠开口,“放心吧夜总,杀人放火违背良心的事我不会叫你做的。”
随即,她故作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疾不徐道,“况且你也不会去做…”
“好。”
纠结了半晌,黎栀终于决定把藏在心里一整天的疑问说了出来,“你为什么要突然对外宣布我怀孕了?”
开门见山的质问,代替了原本该有的问候。
夜南浔盯着黎栀一脸的不悦,很真诚的解释,“如果不那么说,我们想结婚就不会容易。”
“不容易就不要结了。”她郁闷的打断。
“喂,我之前有问过你想清楚没有,是你自己点的头。”
“……”
她是点了头,可…
“那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不经我同意说我怀孕了啊?这可是关乎到我的名节问题!”
闻言,夜南浔狭长的眸瞳慵懒的移向窗外的流光溢彩,再次好心提醒,“我记得我也说过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并且提醒你有得必有失。”
“……”真是无语了。
“提醒,提醒,你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我怎么知道你提醒的是什么意思?”
夜南浔双眸透着玩味,促狭的笑道,“原来你这么传统,接受不了未婚先孕吗?”
“不是接受不了。”
她眉头紧锁,一副抓狂的表情,“我的名节毁了就毁了,这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那最严重的问题是什么?”对面的男人紧接着问。
“最严重的问题是…”黎栀切齿,“你现在大肆宣扬的说我怀孕了,到时候你怎么收场?”
郁闷的抓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一口,夜南浔盯着她焦虑的表情,坦然道,“造个人出来不就行了?”
‘噗——’
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不偏不歪的全喷在了夜南浔纯白的西装和脸上!
“为什么喷我?”夜南浔身体登时僵硬,一张俊美的脸上好似能滴水成冰。
黎栀忙站起身,尴尬的抽出纸巾替他擦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近距离的对视,夜南浔伸出手掌挡住脸庞,蹩眉,“以别再把口水喷我脸上。”
“……”
正愁着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打破尴尬,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随即响起,夜南浔看了看号码,没来由的按下了拒绝键。
继而俯首用纸巾擦拭身上的污渍,被拒绝的号码再次打过来,他仍没有接听直接挂掉是勾起了某人的好奇。
“谁啊?”黎栀诺诺的问。
“家里的电话。”夜南浔坦言。
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她就顿悟,“你家人要对你兴师问罪了吗?”
“恩,应该是。”
“哇!”她双手重叠捂住嘴巴同情的看着他,“那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