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菊香客栈气氛已与昨日略显不同,是因为客栈中多了几位道袍打扮的道士和尼姑打扮的妙龄女子而显得异常异常严肃了起来。
客栈的一角一个青衣打扮少年依然手捧着酒壶,少年皮肤略显黝黑,长发些许凌乱,瓜子脸,些许酒醉,眯着眼,静静注视着前方为首的一个中年偏老道士,似乎有点似曾熟悉的感觉。这青衣少年正是昨日那位杜不忘。
忽听一句,“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原来是昨天那位翠扇公子和他白净书童又走了进来。
杜不忘对着他俩点了点头以示回礼。不忘此时才注视到,翠扇公子也是位英俊白皙少年,典型的富家公子,看年纪感觉比自己还小,但是神情和气质决不是自己能比的,在看他行走间也显露出不一般的气势。
他身边书童偶尔还偷看下在一旁拿着酒壶的不忘,不忘其实也看在眼里。
那公子俩说完就径直走向了那位道士所在那位子旁。
只听见翠扇公子对着中年老道士深深鞠了一躬,满带惊喜的说道:
“数日前就听闻道长会经过此地往西北武当山去参加斋戒大典,故一直在此恭候多时,望道长见谅”。
“不敢当、不敢当、公子如此礼节,贫道愧不敢当”。中年道长点了点头回了一句。
此时才发现中年道长长相标志,外貌俊朗,可想年轻时定是位倾城美男子。虽为道,却散发出一身书生气息。
紧接着中年道长看了翠扇公子一眼,表情略显惊耸,随后又说了一句:“我看公子你富贵逼人,气质非常人也,若日后能登封造极,望多与民为善,方得始心”。
翠扇公子满脸惊喜之色,遂说道:“道长,晚生从小就崇道,对修道和道长之学仰慕许久,道长可否楼上雅间细谈,以解晚生之困惑”。
“若公子不气,贫道愿详解一二”。中年道长说完,然后又对身边几位道士说到:
“弟子们,为师与这位公子上楼叙叙,尔等待我片刻”。
旁边几位道士恭敬的点了点头。接着中年道长与翠扇公子和他白净书童一同上楼去了。
随着道长与翠扇公子3人上完楼,不一会客栈又进来了5位青壮大汉,其中一位为首的武将打扮,年龄刚过中年,两边露出的半截手臂肌肉发达,典型一看就是练家子。
其它几位虽不显眼,却都是平常人看了都避之不及的锦衣卫装扮。
他们进来后直接就坐到了杜不忘一人喝酒的这个桌子上。杜不忘也没理睬他们,自顾喝着自己的酒。
为首的武将一声喝道:“小二把你们这里好酒好菜都给爷端上来,大爷们赶了不少路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响了”。
昨天那小二面带微笑的拿了2壶菊花酒跑了过来放桌上说道:
“几位官爷我们这菊花酒是附近出了名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你今天算是真来对了地方,还不知道几位官爷喜欢什么口味呢”。
为首武将说道:
“五斤牛肉干、5只猪蹄、5只烧鸡、可有、还有你这酒壶太小,不够塞牙缝,直接给我来五坛大的,快去,大爷我急”。
小二说声:
“好哟,马上就到,”正欲去拿。
为首武将突然之间想起什么了,马上对小二招手说:
“你回来回来,本官爷有事想问问你”。
“不知官爷还有何事吩咐小的”。小二走了回来:
为首武将拉过小二在他耳边问道:“最近可有见过一中年道人来过此店”。
小二回到:“中年道人路过倒是不少,不知官爷你想找的那个中年道人是何等长相”。
“我这倒是有副那道人数年前画像”,武将说着就从怀里拿出来一幅当朝官员的素描画像,摊开在了桌子之上。
在桌子另一头饮酒的杜不忘,此时看了下画像,一惊:
“这画的不就是是刚才那位道长吗,只是官服变成了道服,苍老了几分”。
差点就说出口了。
小二看了画像,似乎也知道是谁了,犹豫了一会,问道:
“官爷,您这个画像到底是画的哪位官爷啊”
那为首武将道:
“这位是我们总督的故人,我们总督许久没见过这位老友了,甚是想念,所以让我们这些属下来帮忙联系联系,若是谁能提供线索,就有5000银子赏金”。
小二心里一笑,正欲开口。结果突然感觉脸上一凉,原来杜不忘,喝酒喝的吐了,没控制住,全喷小二脸上了。
这当然是杜不忘故意的,因为他觉得道长一看就是个慈祥长者,对他又有点熟悉亲切感,而这几个当官的拿着道长画像找他肯定是不怀好意。
小二正欲发火,杜不忘马上站起来,用自己衣袖替小二擦拭刚才喷出的残酒,还连声不停给小二道着歉。杜不忘趁道歉机会拉过小二在他耳边说道:
“这几个人不怀好意,你若当我是朋友,就莫害了道长,他说的赏金我一分不少也能给你”。
小二马上反应过来对着为首武将说道:“官爷,你画中这人,没来过我们店里啊,刚才我是被你说的赏金吓到了,小的可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小二然后又指着杜不忘说道:“这小子,就是我们店一个快死的酒鬼,影响几位官爷雅兴了,我把它赶出去”。
说完就拉着杜不忘往店外走去,杜不忘也故装酒醉,随着他拉来了店门外。为首武将几人,似乎也不想太招惹是非,开始小酌等菜了。
小二把杜不忘拉出店外,气愤的骂了他两句,就匆忙回店去备酒菜了。
此时客栈二楼雅房之中,一位中年老道正与一手拿翠扇贵公子围坐一桌,旁边那个白净书童此刻却似个调皮鬼一样,一直同中年老道逗乐着,看出老道对他也甚是喜爱。
“本来就听说王道长名声天下无人不知,又是我大明功臣,所以听说道长要途径我们王府附近,就想拜访道长一面。
刚才听道长在楼下所言,就知道长眼光非常人也,或许已知本王身份了,小王也毋须在隐瞒了,在下乃兴献王二世子朱厚熜,旁边这位是我家三郡主,喜欢女扮男装,与我同岁,有点喜欢胡闹,还望道长见谅”。
翠扇公子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嬉闹。
“无妨,无妨,其实贫道为官时曾经与你先父兴王私交甚密,所以一看王爷就感熟悉亲切,长相又与兴王神似,小王爷气度与常人甚是不同,就已知小王爷身份了,有劳小王爷亲自来这小地等待贫道,贫道甚是过意不去”。
“王道长您乃先父故交,又是一代圣人,小王乃后辈,自当如此”。
朱厚熜说道,
两人尽是一番客套话
“贫道夜观星象,紫微星似有南移之倾,当今天子又宠信奸逆,朝纲昏暗,荒淫无度,身体日渐盈亏,恐时日无多啊,可惜了弘治朝中兴伟业至如今已毁至殆尽。”
王道长几句话打破了客套气氛。
王道长接着又说到:“当今天子乃前朝孝宗皇帝独子,身后又无子,若论长幼亲疏当属小王爷为亲,不知小王爷对此有何看法”。
“天下,乃我朱姓天下,百姓,乃天下之根本,皇兄虽荒唐,但非昏君暴君乎,想我皇兄当年诛刘瑾,征北奴是何等英勇神武,颇有先祖成皇帝之遗风,皇兄虽一时身体不适,但我相信,日后定会好转,再现当年之勇。若我皇兄真有不测,小王也当奉我兄长益王厚烨为尊。”
说完,朱厚熜赶紧又补充到:
“小王不才,家中甚缺名师,若王道长不弃,可否入府为姜太公永享富贵乎”。
道长苦笑的回了一句:
“贫道怎敢与太公吕望比乎服,富贵乃天命,贫道在外子弟众多,心性不足之徒尚需教导,恐无福消受小王爷之福也,小王爷若今后有需,贫道必到也”。
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突然听见客栈外一群马蹄之声传来。这时被小二撵出门外的杜不忘却往二楼跑了上来。
敲门声打住了房间内2人的谈话,白净小书童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楼下他欣赏的那个少年,便对着他做了2个鬼脸。
杜不忘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些,直接跑到道长身边,说道:
“道长你有危险了,外面来了不少找你的人,我看他们都心怀不轨,好像还是武功高手,我知道您是好人,你赶紧先逃吧,您的几位弟子我已经事先通知她们离开了,您在不逃就去没机会了“。
道长和小王爷来到窗前往下一看,果真下面有不少人骑马锦衣卫穿着的人赶往这边来了。
这时不忘已经用房间床单扎成了一条绳子往客栈后窗掉了下去,还好不忘通知的及时,道长和不忘两个赶紧离开了客栈附近。
来抓捕的一群人,搜了半天没见人影,结果,把店小二毒打了一遍。
原来店小二为了赏金偷偷告诉了楼下那几个官爷,那几个官爷本以为集齐人马可以疏而不漏活捉王阳明,结果反而失算了,只能把气全出小二身上了,这也是罪有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