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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她是寂静的 六十二·大结局

常桉调出了所有受过盛合集团资助的贫困山区学校的名单。

这些资料都是一早就调查出来的,只是当时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搁置到了一边。

“阮景,你要这个干什么?”

阮景没回答,反而又问,“梁颜的路线整理出来了吗?”

“出来了。”

陈明把地图铺开,将梁颜途经的几个城市,都用红色的圆圈勾勒出来。

阮景缓慢端详着地图,视线随着圆圈游走,“如果走私路线的关键节点就在这几个地方之一,那么,藏着古董文物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太远,否则不方便转移。”

在肖崇言的帮助下,阮景在同一张地图上,一个一个地确认了那些希望小学所在的位置。

“不是。”

“不是这个。”

“也不是这个。”

起初,常桉他们还不懂阮景在做什么,可随着所剩的希望小学越来越少,常桉犹如被雷劈了天灵盖一般,拍桌而起,“我知道了,希望小学其实是个幌子!”

肖崇言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仿佛是在嘲讽他的不淡定。

没有人打扰阮景。

几分钟之后,当一所小学的所在地名,恰好出现在其中一个红圈范围内时,阮景轻轻舒了一口气,直起腰来,“就是这里了。”

“交县”两个字,深深地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交县,顾名思义,是处于两座城市之间的一个小县城,那里山脉连绵,所有的村民进出不便,落后又贫穷,只是因为这里在战国时期曾发生过一次辉煌的战役,所以偶尔会有历史爱好者慕名而来。

梁颜想必也是因此去那里的。

常桉准备了贵妃簪的图案拓本,给参与行动的队员人手一张,打算等到了交县,就开始分头调查,等发到了阮景这儿的时候,常桉突然跟肖崇岩对上了目光。

十几年的交情,常桉立刻就读懂了肖崇言面无表情的含义。

阮景刚伸出手接,常桉就缩回了手。

这是在逗她玩儿呢?

常桉轻咳,“这样好了,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人去县城中心四处问问有没有人见过这个贵妃簪图样。你跟老肖直奔这个希望小学,看看小学内部有没有什么疑点。”

常桉利落地布置着工作。

阮景听了顿时有些犹豫。

“阮景,这是组织上给你的工作,你有什么意见吗?”

常桉说得一派正气,阮景到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了回去。

“没有。”

由于不知道还有没有白宿的人在附近监视,阮景一行人这次是低调出行,他们开了辆老旧的大巴车,经过了一夜的行程,于天明时分悄悄抵达交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常桉他们这两天就住在县里了,可肖崇言和阮景还要再爬小半天的山路。

两个人一人背了一个登山包,乍一看就像是一对儿来旅行的小情侣。

天气正在逐渐回暖,才爬了不到两个小时,阮景就已经满头大汗,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肖崇言回过头,瞧见她体力不支的样子,虽然红扑扑的小脸十分惹人怜爱,但他心下尽是心疼。他慢走了几步,想要拉她一把,可谁知阮景看见他的动作,目不斜视地从他身旁疾步走过,瞬间超过了他。

肖崇言有先天的长腿优势,两步就赶了过去,伸出手拽住她的包带。

阮景睁着大眼睛看他。

风很轻,空气很静。

肖崇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别闹别扭,哪怕不让我拉手,也把包给我吧。”

男人并没有逼迫她的意思,好商好量的,请求着自己能够帮她分担一点。

阮景拿下了包,塞到他的怀里,“快走吧。”

肖崇言愣了愣,尽管身上两个沉重的背包,但还是脚步轻快地跟上了她。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两个人到达了位于一个山坳处的希望小学。他们以这里的孩子学习不易为名头,捐了五千元钱,得到了老校长热泪盈眶的感谢,随后盛情邀请他们参观校园。

“这是你们整个学校的平面图?”

老校长点了点头,“规模跟城里的学校没法比,但是已经够这些娃子开心的了。得感谢盛合集团,要不是他们资助了钱,恐怕这些娃就得在漏风漏雨的地方学习了。”

山村里的消息闭塞,哪知道盛合集团如今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或许偶尔听说了,也并不放在心上,还要替盛合喊个冤,人家做的公益是实打实存在的。老百姓淳朴,不会想那么多事。

老校长一边说着,一边往窗外看去。

在塑胶铺成的操场上,孩子们互相追逐着,嬉戏打闹,天真烂漫,让观看的人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会心的笑容。

“除了教室、操场、食堂这些公用设施,盛合集团还给每个学校都修建了图书馆。”

阮景突然说:“带我们去看看。”

老校长一愣,期期艾艾地说:“图书馆可没啥好参观的,虽然我们有图书馆,却没有那么多的书,基本上也就是闲置……哦,偶尔也会有盛合集团的人过来,看看我们缺什么。”

正因为是这样,阮景才觉得奇怪。

在这样贫穷落后的山村小学,修建一个几乎有整个学校二分之一大小的图书馆,是一件十分多余的事情。

见两个客人坚持,老校长也只好翻出了钥匙,领着他们往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在教室北边的一座单独的小楼里,装修颇有几分现代简约派的风格。

老校长给他们开了门,就被一个老师喊走了。

图书馆里面的灯光十分昏暗。

进门的时候,阮景一没留神,被台阶绊了个趔趄。

肖崇言立即伸出手拽住她。

由于惯性,阮景没站稳,冲进了肖崇言的胸膛,反而将肖崇言重重地往后一推,撞到了书架上。

听着耳边男人发出的闷哼,阮景红了脸,连忙站稳。

“对不起,你没事吧。”

肖崇言隔了一会儿,才说:“没事。”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阮景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了。

她刚想起身,却被男人按住。

他的手心灼热,透过衣料,温度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你……干什么。”

“阮景。”

阮景的眼睛东瞟西瞟,睫毛紧张地颤动着,“你……你先放开我,我们再说话。”

肖崇言凝重地说:“书架是空的。”

这时,肖崇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常桉打来的。

交县是这一切隐私的发源地,也是揭穿一切真相的终点。

常桉拿着贵妃簪的复印像,还没问上几家,就在一个木匠店的椅子上看到了和贵妃簪上的花纹一模一样的纹理。他上前一套话,木匠承认的速度之快,几乎让常桉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进行了……并且,当得知他们在找这个,木匠就拿出了这支簪子。

常桉彻彻底底地惊呆了。

可木匠说,这就是个普通的簪子,是个信物。

经过调查,他们才知道,这木匠说的全是实话。

十三年前,发了一笔横财的白宙正在满世界地想找到一个可以藏匿这批宝物的地方。路过交县,恰好碰上木匠的儿子得了急病,可家里没钱医治。白宙当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他垫付了几万块的医药费,成功地救回了木匠的儿子。

木匠的儿子在缅国做苦力,一年要出去好几次,缅国那混乱的国情,突然让白宙心中有了个主意,他谎称自己想做点“小生意”,请求木匠的儿子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帮他捎点东西,但要避人耳目。

木匠的儿子出于义气,每年为他往返了十几趟中缅边境,还组织了一帮兄弟帮他,却从来没想到,自己是在为虎作伥,也不知道自己包袱里所谓的特产,竟然如此价值连城。

三年前,已经意识到身边危机四伏的白宙拿着贵妃簪找到木匠,告诉他,如果自己出了不测,那么拿到这支贵妃簪找到木匠的人,就继续对接木匠的儿子。

每一笔价值千万的走私生意,唯一的维系却是往日的恩情。

同时,警方在中空的书架中找到了十三年前遗失的那一批古董,除了已经流出海外的几件玉器,其余遗失文物全部追回。

也难怪他们翻遍了所有可疑的地点都没有找到这批文物,谁能想象得到呢,充满着阳光的希望小学和充满感恩之情的质朴的村民,成了白宙所依仗的一切。

白宙相信这世上有善良的人,可他自己却不愿意成为善良的人。

就在警方找到交县的前三天,有个年轻的男人,将这只簪子送给了木匠,请求木匠的儿子带他穿越中缅边境。

警方按照线索一路摸过去,在一艘船上找到了白宿。

警方抓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只带着梁颜的骨灰。

听到这个消息,阮景微微有些失神。

不管怎么说,一桩悬而未决达十三年之久的走私案,就这样告破了。

京都公安局嘉奖了专案组的所有人员,几天下来,公安局内部一片欢欢喜喜的气氛,明明早就出了年,可比过年还热闹。

下班的时候,大家争先恐后地走了,只有阮景还埋头在文件中。

一片静谧中,皮鞋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

阮景以为是哪个同事回来了,头不抬眼不睁,随意地问,“怎么,落什么东西了吗?”

脚步声停在她的面前,一片阴影罩了下来,男人含着笑意的嗓音低醇悦耳,“落下了一个你。”

阮景霍地抬头,动作不自然地放下了笔,“你怎么来了?”

肖崇言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白衬衫黑西服,发丝整齐,却都抵不过男人眉目如画。他的声音很柔和,“我在中央大道顶上的旋转餐厅订了位置,晚上一起吃饭吧。”

阮景摇摇头,“我这还有许多报告要写,你约别人吧。”

男人也不勉强,“那就明天。”

“明天也有许多报告要写。”

“那就后天。”

“后天也有。”

阮景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定。

肖崇言叹了一口气,“走私案已经解决了,难道你真的不准备重新考虑我俩之间的事了吗?”

阮景低下头去,重新拿起笔,打定了主意,不搭理他。

肖崇言喉结微动,眼神暗了暗,最终只是说:“明天是周末,中午,旋转餐厅,我等你。”

阮景没有回答,只是肖崇言已经走了几分钟,她拿着的笔却始终没有写下过一个字。

第二天是周六。

其实阮景倒真的没有骗肖崇言。

随着走私案的告破,有许多报告需要详细书写。队里一个个都是大老粗,根本没有能做得来这份活儿的人,所以这个任务也就落到了队里唯一的女同志,阮景头上。

可是她从早上就开始心神不宁。

快到中午的时候,旁边鉴定科同样加班的同事伸头问她要不要一起订饭。

阮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吃完饭,阮景瞥了瞥墙上的时钟。

下午一点。

手机没有丝毫响动。

他应该……不会一直等着她吧。

哪怕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可是接下来的时间,她的工作效率极低,总是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踏实。

忽然——

走廊里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这是城市中有大范围的恶性伤人案件才会响起的铃声,代表着一切案子都要为这个突发事件让行。

阮景的眼皮狠狠一跳。她疾步从办公室里走出去,看见走廊另一面,常桉飞奔而来。

常桉看见阮景,他停下脚步急匆匆地说:“是走私集团的残余分子,狗急跳墙,在中央大道布置了定时炸弹,想要来个玉石俱焚!已经派拆弹专家前去了。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阮景的脑袋轰了一下,周围的一切声音顿时消弭,腿不自觉地发软,她的手狠狠地抓住常桉的胳膊。

“你怎么了,阮景?”

阮景听见自己的声音哆嗦着,“给……给肖崇言打电话,看看他还在不在旋转餐厅。”

“你说什么?!”

肖崇言的电话打不通。据说是为了防范新型炸药,切断了以中央大道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的所有通信信号。

警戒线已经拉起。

人群正在紧急地疏散着。

往日繁华的中央大道,此时一片狼藉,上演着只有电影里才会发生的生死时速。

阮景揪住一个警察就问,“人全都出来了吗?”

这个警察是认识阮景的,他一边将阮景往后推,一边说:“没有,那帮人锁了门,在所有的大门上都安装了炸弹,我们不敢硬拆,现在只有西门是可以通行的,人群疏散太慢。”

阮景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镇定过,“主炸弹安装在哪儿?还有多长时间?”

“据我们了解,还有不到八分钟的时间,拆弹专家已经上去了……在旋转餐厅。”

阮景听完点了点头,还记得道了声谢。

可是下一秒,她就义无反顾地掀起了警戒线,钻了进去。

一位同事拉她,没拉住,急道:“阮景,你干什么?!”

在慌慌张张冲出来的人群中,她逆流而上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显眼。

有人喊她,“阮景你疯了!你不能过去!”

她没有停下来。

“那是足足三十斤的火药,一旦引爆,能炸毁半个中央大道!你回来啊!阮景!”

常桉喊破了嗓子,几乎带着哭腔。

可阮景拼了命地跑着,跑向大楼门口,顺着楼梯往上跑着。

她只想——

男人带着无奈问她,“难道你真的不准备重新考虑我俩之间的事了吗?”

哪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告诉他。

可以的。

可以的啊。

阮景不知道过了多久,三分钟,五分钟,还是七分钟,她也不知道炸弹会什么时候爆炸,有可能是一分钟之后,也有可能是一秒钟之后。

她只是机械般地爬到了旋转餐厅。

推开门的一瞬间,灯光晃得刺眼,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却——

不是想象中狼藉的场景。

专业的爆破专家,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正在收拾着一地狼藉。

炸弹没有爆炸。

嘈杂的环境中,奇异般地,阮景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她突然蹲下来,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哭了。

在一众为劫后余生而欣喜的人群之中,阮景哭得毫无形象。

肖崇言缓缓地冲她走来,“你来了。”

逆着光,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轮廓模糊,显得那样高大。他将她扶起来,紧紧拥进自己怀里,在她的耳旁耳语,“中午,我一直在问我自己,如果你要是不来,我会怎么办。”

阮景狠狠地将手握成了拳,像一只小兽,拼了命地捶着他的胸膛。

她发起狠来,打人还是有些疼的,可肖崇言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眸光含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刚才我还在庆幸你没来。”

“可是现在我庆幸,你来了。”

天空放晴,一缕阳光穿透了云彩,直直地射了下来,将方才还有些晦暗阴沉的大厦,照得明亮异常。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阮景虽没有问他,但是啜泣声却小了,显然在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肖崇言看着她泪眼模糊的小脸儿,手指擦去她的眼泪,“那就是,你来不来都不重要,因为那是你的自由。我再也不会逼迫你做任何选择,也不会强行把我的想法加诸于你的身上。

“阮阮,你有你广阔的天地,你属于自由,但我一直属于你。”

…………

我在你最好的年纪遇见你。

我想给你星星,给你月亮,给你所有珍珠宝石般璀璨发光的东西,让它们照耀着你的双眼,可我唯独忘了给你自由。

明知已经安全,可周围的人还是忍不住纷纷逃离这栋大厦。

警察尽职尽责地疏散着人群。

常桉他们压着几个垂头丧气的男人,进了警车。

阮景拉住肖崇言的衣摆。

肖崇言扭头看她。

“你再问我一遍那个问题。”

“什么?”

“就是你约我吃饭的那天,问我的问题。”

肖崇言想了想,“我忘了。”

还没等阮景睁大眼睛表达不满,男人突然捧住她的脸,头一低,吻了下来。

他呢喃道:“我有一个更好的问题。”

她的气息被他辗转在唇齿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短暂的思考后,阮景双手搭上他的脖颈,用行动给予他,她的回答。

肖崇言闭上了眼睛。

我在我最成熟的时候重新拥有你。

给你擦去眼泪,与你并肩作战。

直到你与悲伤、苦难搏斗过。

直到你度过了梦想,燃烧或者破灭了岁月。

直到现实磨平了那些让你闪耀的棱角。

可是阮景,我想让你知道,我总会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