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财主突然出现在纪威的身旁,笑得一脸谄媚。“纪将军,今日再与他们僵持下去,恐怕也不会出个什么结果的。不如这样,纪将军到小人的府邸小酌几杯,明日再来跟他们谈判也不迟啊!”
纪威听完了孟财主的话,面露犹豫之色。
见此,孟财主觉得有希望,便赶紧追言道:“纪将军,我跟沐寨主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就算在这里跟他们僵着再久,只会更加失去百姓们对您的爱戴之心啊!还请纪将军三思才好。”
“那就依孟老爷所言吧!”说完,纪威一声令下,带着一众官兵浩浩荡荡地便离开了。
直到纪威掉头之后,孟财主才慢悠悠地朝沐亦紫走了过来。
“沐寨主,这次,你可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啊!”
看着孟财主那满是肥肉的脸,沐亦紫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老小子,多了个机会跟纪威套近乎,还想得了便宜卖乖,在她这里再讨一个人情。
尽管心里如此想着,但今天确实是借着孟财主的面子才能让纪威尽快撤兵的。沐亦紫也不是那不识时务的人,对孟财主拱了拱手。
“那今日我就在此先谢过孟老爷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谢。”
仿佛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孟财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满意地转身上了马车赶紧追上纪威军队的脚步。
“老大,这老头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响,要不要晚上我带几个兄弟去他府上给他涨涨记性?”癞子站在沐亦紫的身旁,看着孟财主的马车离去的背影些许愤恨地说着。他一直就看着个肥头胖耳的孟财主不顺眼,但是每次老大带他们下山去的时候都不让他动手。
只见沐亦紫摆了摆手,不屑地说道:“不必,那老家伙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既然他想讨这个人情,就让他讨去吧!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就在这时,一辆看起来极为朴素的马车停在了清风寨的门口。刚准备离开的农民兄弟们见此,又举起了手中的家伙,紧张地对着那辆马车。
那个小厮打扮的男人不慌不忙地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原地对站在门口的兄弟们道:“诸位小兄弟,在下姓周,我们是从灵州来的,准备往京都去寻亲。可是行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人家。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天?明日好继续赶路。”
沐亦紫有些疑惑地看着姓周的男子,现在天还大早,就算是找地方借宿也不会这么早就找吧?更何况,刚才纪威他们大阵仗,这些人肯定早就看到了。即便如此,还要来找他们投宿,这未免有些蹊跷。
还没等沐亦紫发话,门口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借什么宿借宿?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赶紧滚!”
那男子没有回话,仿佛就是在等着沐亦紫来回答一样。
“慢着,这位公子,天还大早呢,就算要投宿,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吧?”沐亦紫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朝门口走来。
“您有所不知,我们家主子患有旧疾,身子不适,所以我这才着急找个地方落脚。还请通融一下。”
听完这些话之后,沐亦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最近遇到的人和事,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总比之前每天除了调戏孟财主之外,就是跟山下的老百姓们干活聊天打趣有意思多了。
“进来吧!癞子,收拾两间客房出来。”
癞子看着吩咐完就离去的沐亦紫欲言又止,直到沐亦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不得不承认老大确实要让那两个陌生人留下的事实。
可他们这是个土匪窝啊!又不是客栈,也不是什么慈善人家,为什么要收留他们啊?
压下心中的不悦,癞子还是叫了几个人把他们俩接进来,牵着马车去马厩。还派了几个人将百姓送回去,留在百姓家守着,以防那些当官的搞什么背地里的小动作牵连他们。
沈白跟在沐亦紫的身后,也不做声。直到沐亦紫回身,才堪堪停住脚步。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也不是不知道沈白一直跟着自己,只不过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而已。可是都走到她房间门口了,他竟然还不走,这让沐亦紫不得不开口询问。
“那个……有没有别的衣服?小生不能总是穿这个霞帔吧?”沈白有些不好意思,但让他一个大男人一直穿着新娘子的霞帔到处晃悠,实在是别扭的紧。
沐亦紫瞥了一样他身上的大红喜服,即便是女子才穿的霞帔,但是穿在他身上却毫无违和感。不得不说,虽然孟财主这个人缺德一点。但是眼光还是不错的,竟然让人给沈白做了这么一套适合他的霞帔。
“就这么穿着吧,挺好看。”讲完,沐亦紫便进屋关上了房门。
也不知是报复沈白早上隐藏武功的事还是出于小小的恶作剧心思,沐亦紫嘴上没有同意,却在心里悄悄记下了。
迎接沈白的是沐亦紫关上的房门,低头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一身鲜红的喜袍。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挺记仇的,也不知道师傅让他来找这位将门虎女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沈白走后,沐亦紫仔细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确定沈白已经离去之后,沐亦紫这才悄咪咪地把房门打开一条缝观察着自己到底有没有猜对。
见自己门前已经没有人了,沐亦紫才把门完全打开。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她摸着自己腰上的钱袋,一边琢磨着要给沈白买个什么样的衣服好,一边往外面走去。
等到沐亦紫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将将要落山了。黄昏的光柔和地洒下来,给入眼的万物也都染上了一片金色。
一走进寨门,沐亦紫就看到了那个妇人带着姓周的男人站在院子里,微微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没在房间里好好歇着?不是说身体不适么?”沐亦紫双手背在身后拎着一包袱东西,吊儿郎当地走进来,仿佛跟他们很是熟识一般。
仿佛是被这样自来熟的沐亦紫给吓了一跳,妇人微微一怔,随即笑着回道:“觉得身体好些了,所以出来看看天。不知道沐姑娘这是做什么去了?”
虽然沐亦紫极不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姑娘,但是眼前这个妇人竟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所以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开心,只是笑着应着。
“嗯,出去给山下的孩子们买了点新鲜玩意。再加上有个人想要换身衣服,就下山去逛了逛。一会儿就要吃饭了,你们看一会儿就赶紧回屋吧!”
讲完之后,沐亦紫本想回房间去把东西放好,再琢磨个合适的理由把衣服交给沈白。对于妇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姓沐这件事,她并不觉得奇怪。刚刚抬脚,却被叫住。
“沐姑娘!”
沐亦紫疑惑地回过头看着这个妇人,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沐姑娘,我看你很是面善,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妇人缓缓地走进,看着沐亦紫的眼神仿佛掺杂了什么复杂的情绪。
这让沐亦紫很是不解。她自小随父亲一起长大,直到九岁那年她父亲带着她来到这远离了京都那个是非之地,加入清风寨落草为寇。之后她便一直都在这寨子里长大,怎么会认识这个妇人呢?
许是她在哪里见过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人吧?
“您可能是记错了,我从小在这清风寨里长大的,并未出去过。最远也就是去过上下的蕲州城而已。”对妇人笑了笑,沐亦紫拿着东西缓步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妇人收起了笑容,不着痕迹地叹了声气。可能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吧?不然的话怎么会在这位素昧平生的姑娘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呢?
“主子,您莫不是又记起那人来了?”姓周的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妇人身后,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一直都忘不了那个人,更何况还为了那人生过一个孩子。可是谁让那人如此不识时务,竟然带着孩子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呢?害的主子这些年一直在愧疚和自责中度过。
妇人摆了摆手,“没事。一会儿你派人去找蕲州城的巡抚和纪威,让他们这几天不许来骚扰清风寨。对了,让你调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回主子,人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若是您想收了那位公子的话,何须如此麻烦?奴才现下就可以安排将他送至京都去……”
还没等男子说完,便被妇人开口打断。“看来你真的是跟着我的日子久了,竟然都敢随意揣测我的想法了?”
语气中若有似无的威胁,让男子赶忙跪倒在地上,低着头连称不敢。
妇人没有理会,转身离去,只留下男子还跪在原地不敢抬头。
待妇人走后,男子才堪堪站起。作为奴才的他们,学的第一课就是猜测主子的想法,在主子还未开口的时候,就替主子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这一次也怪自己,原本自己主子就忌讳别人揣测自己的心思,怎么还那么自作主张说那些话?
也不知回去之后,主子会如何处置自己。男子哭丧着脸往客房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