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说的果然没错,还没走到冷宫呢,泼天的大雨就盖了下来,砸在长长的宫街上,噼啪作响。
长鱼瑾躲无可躲,只能双手捞起碍事的裙摆往前跑。
四下无人的黑夜里,只有雨声和脚步声。长鱼瑾推开破旧的大门往里走。
透过镂花的窗棂有淡淡的火光闪烁。
长鱼瑾刚踏进内室,青儿焦急的声音便传来了:“娘娘,您去哪儿了?”
待长鱼瑾走近,微弱的烛光笼在她身上,小青看清她湿透的衣裳和还在滴水的头发大惊:“娘娘,您怎么还淋雨了啊!”
长鱼瑾微微一笑,“没事儿,你帮我找一套干的衣服吧,奥,鞋子也要。”
长鱼瑾脱了湿透的衣服,随便拉扯过一块布擦了擦自己的身子,鞋子往角落里随意一扔,浑身一抖便缩进了被子里。
“哎~”长鱼瑾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看了看小青手中捧得衣服,朝枕边努努嘴:“放这儿吧。”
小青只得把衣服放下,又找来一块长长的布,将长鱼瑾湿漉漉的头发裹住,轻柔的给她擦拭着。
“你之前怎么去了那么久?”长鱼瑾看着小青的动作,那一下下的擦拭真是温柔极了。
“奴婢今日到了大厨房,那些人说奴婢错了领晚膳的时辰,不合规矩,磨磨蹭蹭许久都不肯给。”小青的声音有些低落黯然,脸儿背着光,看不清神色。
“人一落魄就是这样的,但凡与你有点关系的都想装成素不相识的路人,呵,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啊,利益至上,大多数人攀附权势而生,今日他不为难你,不定明日就有人为难他。呵,只要我们有权有财,比不上我们的人自会拥护我们。”
小青歪着头想了想,手下的动作未停下半分。
半晌,小青道:“无问大师不是这样的人,他今天帮了我,还吩咐厨房做了菜。我拿来给娘娘用,还是热的呢!”
说着,起身走向桌几,孤独的白烛旁是一个三层的手提木雕食盒。
无问大师?长鱼瑾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张如玉面庞。
即使在那样狰狞的闪电下,那张脸给人的感觉也是温润的。
“无问大师,是个和尚?”长鱼瑾问。
小青将食物一层层取出来,回道:“是呀,娘娘您怎么知道的?无问大师可是镇国寺的主持,听说是个鼎厉害的人物。”
是挺厉害的,二十几岁就做了主持,莫不是前任主持的儿子吧,不不,可能是亲戚,和尚应该没有儿子吧。
就是不知道无问经历了什么事情,让他小小年纪便看破了红尘。
“宫里住的和尚多么?”
恐怕是皇帝要为社稷祈福。
“就只有无问大师一个,是为了祭天大典来的。”
祭天大典又是什么啊?
长鱼瑾正要问,却见小青两只爪子伸向自己要扶自己起来。
长鱼瑾连忙摆手,“别别,我没穿衣服,你随便弄点过来就行了,我在床上吃。”
当小青一切就绪正要拿着筷子给长鱼瑾喂饭时,却见长鱼瑾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筷,然后弓着背趴在床上,碗放在瓷枕上不停往嘴里扒着饭。
小青觉得,开眼界了。
“咳咳……”长鱼瑾觉得嗓子要冒烟了。
“青儿……”她无力的唤道,声音一出,却犹如老妪一般沙哑低沉,长鱼瑾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样的嗓音,真是她这个妙龄美少女发出的吗?
“小青,小青?”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长鱼瑾嘶哑的声音,外面的雨声已停,漫无边际的黑夜寂静的可怕。凉风从破旧的门窗中钻进,寒意像渗进了骨子里,长鱼瑾冷的发慌。
长鱼瑾略微清醒一些了,估摸着现在也就是凌晨两三点左右,小青睡得正香。
在床上纠结了一会儿,长鱼瑾还是抖着筛糠一般的身子,摸摸索索的下床喝水。
“哎!真是造孽啊!”长鱼瑾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