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默了,乖乖地住嘴。
谁让他整日里惹是生非,惹皇伯父心烦。不像萧钰,在皇伯父面前有说话的席地。
华锦瑟与凤楚兮共乘一辆马车。沿途,凤楚兮这个小话唠总忍不住将头探出窗外,发出惊喜的叫声,例如现在:
“扶桑姐姐!扶桑姐姐你快看!”凤楚兮兴奋地指着窗外的一盏花灯,扭头朝华锦瑟喊道:“那盏鸭子形状的花灯好漂亮呀!”
华锦瑟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忍不住暗暗发笑,“那是鸳鸯,不是鸭子。”
“……”凤楚兮。
本来骑马走在前面的凤君然也闻声过来,恰巧听到华锦瑟与自家蠢妹妹的对话,抑制不住地笑出声。
“凤君然!”凤楚兮红着张脸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快回去和那个大冰块一起骑马,不要打扰我和扶桑姐姐看花灯。”
“呵。”凤君然再次笑出声,腾出只控马的手摸了摸凤楚兮的发顶,“想要那个鸭子形状的花灯吗?”
凤楚兮乌黑的眸中闪过一缕亮光,随即却又克制住了,撇嘴道:“我才不稀罕,还有,那是鸳鸯。”
说完就把脑袋缩回马车内,顺便连着窗边的帘子也一并放下了。
可恶的凤君然竟然嘲笑她,看她把帘子放下,不让他看扶桑姐姐。
华锦瑟余光扫到凤楚兮暗自嘚瑟的小表情,失笑不已。
马车晃悠悠地在街道上行驶着。隔了一会儿,轿帘又被人掀开来。
凤君然含笑注视着马车内的二人,而后伸手递上两盏花灯,其中一盏正是鸳鸯形状的,而另一盏却是雕刻成玉兔的模样。
“不知道扶桑你喜欢什么样式的花灯,我就去买了盏玉兔的。”说着,凤君然将手中的花灯递给已经两眼冒星星的凤楚兮,“若是扶桑你不喜欢的话,我去换了来。”
看着眼前那盏憨态可掬的兔子花灯,华锦瑟眼中有片刻的失神。
“麻烦凤公子了,这盏花灯我很喜欢。”华锦瑟笑着伸手接过。
二人的指尖相触即离。感受到不同于男子的柔和触感,凤君然的耳垂微微泛红。轻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扶桑你喜欢就好。”
凤楚兮正把玩着手中的花灯,耳尖地听到了凤君然的咳嗽声。
“凤君然你不舒服吗?”凤楚兮放下手中的花灯,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被那冰块冻的?”
凤君然侧目,他总觉得得楚兮脸上的不是关心而是幸灾乐祸。
而走在前面的十一早就黑了脸。
不过黑脸的不止他一人,还有身后尾随的几人。
“我看那凤家小子就没安什么好心,又是聊天又是送花灯的。”萧亦风骑着马恨恨的说道。
于路明感受到身边环绕着的浓浓怨气,悄悄地与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整一个深闺怨夫。
萧钰偏过脑袋看了他一脸,不发一词地骑着马走了。
“喂,阿瑾你去哪?”萧亦风看着策马脱离他们的萧钰,开口喊道。
萧钰此刻已经下了马,走到一个小摊位前。
“老板,给我一串冰糖葫芦。”
然后萧亦风和于路明就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一手牵马,一手举着红艳艳的糖葫芦朝他们走来。
于路明策马上前,不解地询问,“阿瑾,你这是做什么?”
萧亦风倒是眼前一亮,伸手想夺过那串糖葫芦,“阿瑾你对我真好,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遗传的缘故,萧亦风与萧钰以及皇宫里头的萧卫池都爱吃甜食。
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深恐有人在他们的喜好上做手脚。于是他们嗜甜如命的习惯除了亲近的几人,就没多少人得知。
“不是给你的。”萧钰打掉萧亦风那只手,将糖葫芦递给身后的侍卫。
“这个糖葫芦我一会要带回府。”
萧亦风委屈巴巴地盯着那串糖葫芦,撇过脑袋傲娇地说道:“哼!本王自己买。”
萧钰不置可否地继续策马向前。
待再走了一会,道路就开始变得狭窄。无奈之下,几人只得翻身下马,改为步行。
只是没走一会就听到萧亦风的嚷嚷声,“欸!你们快来看。”
萧钰和于路明闻声停住了脚步,顺着萧亦风手指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片澄澈的湖水,在幢幢火光的交相辉映下,湖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湖像扶桑姑娘的眼睛,水灵灵的。”萧亦风一脸痴汉神情地看着萧钰和于路明二人。
“没有,”于路明盯着那个湖泊看了好久,实诚地回道。
萧亦风不屑地撇嘴,不谙风情的家伙。转而热忱地转头看向萧钰。
萧钰笑眯眯地回望着他,“我倒是觉得这像是你脑子里进的水。”
“……”萧亦风。
这日子没法过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街上的人流愈发地拥挤起来。
华锦瑟等人此时也下了马车,换成步行。
“扶桑姐姐,你一会可得抓紧我的手。”凤楚兮紧张兮兮地抓着华锦瑟的手,同她十指紧扣。生怕一个不小心华锦瑟就被潮涌般的人群给撞倒了。
感受到身边人传来的不加掩饰的紧张神色,华锦瑟兀地笑了,“嗯。”
凤家世代为将,除却凤君然身子骨有些弱以外。凤家的其他人无论男女都是自幼习武,身体素质都很好。
就在几人说说笑笑的时候,后面的人群突然喧闹起来。
“让开!都给我让开!”一声娇斥由远及近地传来。
一匹枣红色的马朝他们飞驰而来。周围的人慌乱地躲避,一时间华锦瑟等人被人群围住,无法脱身。
“楚兮!”凤君然焦急地喊道。
凤楚兮因着个子小,险些被人群挤倒。幸而华锦瑟反应快,将她拉住,护到身后。
只是这时,那匹马已经疾驰到众人眼前,而华锦瑟恰巧暴露在了人前。
“扶桑!”
“扶桑姐姐!”
十一方才去护着凤君然,眼下根本抽不出身去拦住那匹马。
就在众人目眦欲裂的时候,华锦瑟被人抱起,踏着那匹马腾空而起。少顷,二人稳稳地落在一处空地上。自然,华锦瑟是落在那人的怀中。
“子卿,你去控制那匹马。”萧钰将华锦瑟牢牢地圈在怀里,顺便吩咐了萧亦风一句。
那匹马早已被萧钰方才那一脚踹晕乎了。萧亦风冷着脸将马上的姑娘提拎下来,而后狠狠地揪住了马的缰绳。
随着一声长长的嘶鸣,那匹马被萧亦风控制住了。
“华小姐,还请你下次看好你的马。不然我不介意去皇伯父那告上你们华府一状。”萧亦风板着脸将马的缰绳递还给同样错愕不已的华文雨。冷哼一声,走到萧钰身旁。
丫的,阿瑾这个混蛋,抢了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多谢王爷相救,只是还请王爷放我下来。”华锦瑟挣扎着想要落地。
萧钰看了她一眼,确定她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后,扶住她的手臂,慢慢地将她放下。
这个过程看得萧亦风又是一阵歆羡。
此时凤楚兮等人也回过神来。十一面色难看地注视着华文雨,凤君然也同样皱着眉打量着她。
至于凤楚兮,看见华锦瑟无恙后吸了吸鼻子,快步走到华文雨面前,怒极反笑地盯着她。
看的华文雨心里一阵发毛,不禁恶狠狠地斥道:“你做什么盯着我?”
前一刻她刚被萧亦风讽刺一通,因着他的身份她无法反驳,心里正窝火着。而现在凤楚兮又撞了上来,无怪她不发火。
“呵。”凤楚兮嗤笑一声,一脚将华文雨踹倒在地,“我不仅盯着你,我还想打你呢!”
“你……”华文雨狼狈地趴在地上,环顾四周。要么是冷笑着看她,要么是躲避着她的视线,或者怒视着她。并没有人愿意出手扶她起来。
华文雨的眼眶红了几分。因为她华府小姐的身份,出门在外哪里不是受尽他人奉承,哪里像现在,被凤楚兮那个丫头欺负。
“凤楚兮!你不要欺人太甚!”华文雨咬着牙怨恨地仇视着凤楚兮。
凤楚兮全然不惧她阴冷的视线,蹲下身,和她视线平齐。
“华文雨,我今日就算将你打死了都是为民除害。”
华文雨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抬头看向凤君然,见他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没有半分插手的意思,不由地更气了。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华文雨险些哭出来的时候,一道冷厉的女声传了进来。
华锦瑟身子一颤,微张着嘴,看着拨开层层人群朝他们走来的女子。
“大姐!他们欺负我!”华文雨此时全然不顾她平日里和华霓裳的恶劣关系,爬起来梨花带雨地朝华霓裳扑去。
凤楚兮此时也看清了来人,充满戒备地站起身来。
华霓裳此人可不比华文雨那长街纵马的蠢货。
“大姐……”华文雨头上梳着的瑶台髻早已乱了,绣着金丝线的衣摆此刻也沾上了泥土,好不狼狈。
华霓裳皱着眉看着华文雨,此刻她的脸上泪水混着脂粉,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