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整个会议室就像一枚核弹,顷刻间爆炸了。
人们惊惧、愤怒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每一个声音都足以把山本绘子撕的粉碎。
山本绘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想要争辩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她的声音淹没在无边的愤怒之中,根本无人理会。
人们陷入彻底的歇斯底里中,一个家伙把钢笔狠狠对着山本绘子丢了过去,有人带头,很快便是数不清的钢笔、手机、纸质笔记本,甚至还有皮鞋,全都雪片般朝着绘子砸了过去。
北野纲嚯地站到会议桌上,狠狠的骂了几句把人镇住,趁着众人愣神儿的功夫,赶紧命令自己的手下,把山本绘子送回家了。
山本绘子满脑子都是阿部三郎的指控,还有众人愤怒的脸孔、叫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又完全被那些声音和面孔填充,令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家中的,直到走进庭园,看到父亲在花草间忙碌着,她才猛然惊醒。
噗通一下。山本绘子跪了下来。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山本信虎两三步冲过来,跳上古老而斑驳的木质栈道,一把将女儿抱在了怀里。
信虎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把女儿紧紧抱住,吻着她的额头。
良久,山本信虎才把女儿扶起来,抱在一边的藤椅上,安慰她:“我的小公主,真的是让你受委屈了。”
“对不起,爸爸,真的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这些本该都是父亲的责任,却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绘子,你能够原谅爸爸吗?”
“爸爸,是我不好,我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够好了。”
“可是,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绘子看父亲沉稳如常,心态也渐渐转好,想必父亲有什么法子解决眼前的危机。
“我们要对这个世界多些耐心啊,等吧。”
“等?等什么?”
“等公司那边的消息,现在还早,恐怕要到下午了吧。”
“难道父亲不准备采取什么措施吗?”山本绘子不解的问道。
山本信虎摆摆手,打断了女儿的问话,嘱咐道:“先看吧,好好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些什么人,做了些什么样的事情。”
山本信虎招呼着女儿帮忙收拾花草,中午又兴致勃勃的亲自下厨,做了牛排,还有绘子最爱吃的豚骨拉面。
山本绘子总是忍不住想问些什么,都被信虎打断了,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门卫传来消息,说是姑爷和瞳子小姐来了。
山本信虎先是一怔,随口应了一声,示意下人请他们进来。
直到二人走到拐角处,信虎才洗了洗手,又三两下跳上走廊,招呼妹妹和妹夫坐下。
在山本信虎面前,北野纲的阴厉总是能收敛很多,他郑重其事的跪下来,就连山本瞳子都满怀歉意的低着头。
北野纲大致把山本绘子走后的情形说了一遍。
原来在众人逼问下,阿部三郎坦白,他的律师事务所曾经接受了一位老律师转托的工作,那位律师因为患上阿尔茨海默病,便在头脑还清醒的时候,通过合法程序把自己的一些业务转角到了阿部三郎的律师所。
其中便有几份文件,一份文件证明新垣香为山本绘子的笔名,甚至还有新垣香投资中井工业的公证文件。
这种操作方式和编造身份不同,政府户籍部门不会留下任何的照片等线索。
几份文件已经启动鉴定程序,是真是假还要等些日子才能得到答复。只不过,因为这件事,大会还是决定剥夺山本绘子董事局主席代理人的身份。
就连山本信虎也被牵连,追究渎职等责任,暂时剥夺了董事局主席的身份。
“我以为,能够把瞳子推上去也好,毕竟瞳子曾经是山本财团的董事,做过很长时间的管理工作,因为和我结婚,才放弃了董事副总裁的职位,我努力说服大家接受瞳子,可还是失败了。最终由市长河野茂先生指定田山志光担任临时董事局主席之职。”
北野纲愤愤不平的说道。
听到田山志光担任临时董事局主席的消息,山本绘子凌然一怒,一拳捶在了廊柱上。
“这个家伙,竟是这个家伙,真的是他啊。”山本绘子语无伦次的嘟囔着。
“山本氏在山本财团的股份如何处置,有提到吗?”山本信虎泰然问起。
“还没有,恐怕接下来——田山那个家伙,总会做些手脚的吧。”北野纲始终低着头,怨怼的说道。
“兄长,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出面执掌大局嘛?”山本瞳终于忍不住问道。
“唔,瞳子,还有绘子啊,真是对不住了,我的身体这些年蜕化的厉害,哪怕是一本推理小说,读不了十几分钟都会头痛难忍,何况处理那么复杂的问题。”山本信虎表现出十二分的无奈,态度却是坚决的。
关于山本信虎的头痛之症,并非什么秘密。
早在两年前,山本信虎就得了这种怪病,用脑时间稍长便会头痛不已,看了世界上最好的神经科医生,都说是损伤性神经衰弱,不可逆。
因为信虎的能力和威望,大家都不希望他离开,在辛苦坚持了半年后,山本信虎终于不顾众人反对和挽留,任命山本绘子作为自己的代理人。
北野纲和山本瞳互相看了一眼,知道无法劝说兄长出山,婉拒了晚饭邀请,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晚饭时候,山本信虎仍是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或看法,徒留山本绘子陷于苦闷之中。
父女二人吃过饭,山本绘子仍是呆呆的坐在餐桌前,不肯离去。
“唔,今天瞳子他们来,说了那么多话,实在伤脑筋,帮我把鬼五郎找来吧,让他帮我调理一下。”
山本绘子明白父亲的用意,打电话叫了鬼五郎来,便回屋继续苦闷去了。
第二天,也不用去公司了,山本绘子辗转反侧,一夜都没能睡好,一直到八点多,佣人见她一直不肯出来吃饭,才去请了山本信虎来,亲自喊她吃些早饭。
“昨天晚上,田山志光死了。”
山本绘子正勉强往嘴里塞着面包和火腿,忽然听父亲说了一句,惊的浑身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