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章：伦敦大桥塌下来·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

圣经说中，和怪物战斗的人，必须要小心而谨慎。不要在那样的过程中，让自己也变成怪物。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必定在凝视着你。

“喂，纪路，我们这是在哪里？那条海龙的肚子里这么黑吗？”

原多悟的声音传进耳中，走在前方的纪路不由地翻了翻白眼，回过头来给他科普：“笨蛋，我们可不是在什么龙的肚子里，这地方是个障眼法，被人制造出来的。”

“你以前来过？”

“倒是来过一次。”纪路不太想回想那次，毕竟——“这种地方是恶梦隧道，几乎出不去，相当于是被封印进来了，就算出得去，也得答应制造者的一个条件，并且答应了就必须去实现，否则也会受到隧道的恶梦反弹。”

“听上去像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芝麻开门。”

“看来那个叫沙东的是拥有分解之手的人。”纪路的语气有点羡慕，“真好啊，我要是也有分解之手就可以造出这么大规模的隧道了。”

什么？那个人也是拥有能力的人？真的假的？但是比起那个，原多悟更在意的是——

“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黑乎乎的地方。

纪路却一本正经地反问他：“你有没有带什么吃的东西？”

“哈啊？”

纪路很没干劲的耷拉下肩膀，“我快要饿的昏过去了，再这样下去，我只能让自己的胃来消化自己的肝。”

“如果知道自己会饿，那么登船的时候就该向阿让要点食物带上好吗，这种事情别总来问我，我又不是你的老妈。”

说起阿让，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有危险，那群人抓走了他。没想到第八区的内部也这么复杂，谁能料到这竟是一场仰夜者组织的叛变。

“不过现在唯一的好处是，我们暂时很安全。”纪路解释说，“因为创造者自己是不可能进入隧道的，而我们也出不去，在这个过程中，他无法拿我们怎样。只有我们答应他刚才提出的条件，这条隧道才会自行消失。”说的夸张一点，就目前局面来看，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的。

“你不能打破隧道吗？”

“我又没有分解之口，对于这种大型的数据式封印，只有拥有分解之口的人才能做到。”纪路虽然这么说，却一直在往前走，尽管深知没有尽头，还是想去找到解决的办法。

记得上一次被困在这种地方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并且经历了很久很久的挣扎才得以解脱。过程他自然不愿回忆，就连结果，也是让他记恨在心。

那是于他而言，十分可耻的记忆。

……嗞啦——

嘶！

纪路的耳膜里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鸣叫与刺痛。

接着便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这次听得见吗？】

“谁？”纪路警惕地张望四周，仍旧黑洞洞一片，只有面前的原多悟朝他露出迷茫的眼神。

【太好了，看来是听得见了。】

那个声音又说，【我刚刚一直在试图联络你，好几次都被莫名中断，害我受到不小的打击呢。】

嗞啦嗞啦——

“就说了，你到底是谁？”声音里混着嘈杂电波，令纪路吃痛地皱起眉头。他用手掌托起耳垂，试图听得更真切一些。

【我是你要找的人。】她说，【我的名字是美隆。】

纪路猛地收紧了瞳孔。

见他这副吃惊的表情，什么也听不见的原多悟更着急了，追问着：“纪路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纪路根本没心情去理会原多悟，而是迫切地向美隆提问：“你现在人在哪里？要怎样才能找到你？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应该也能救我们出去吧？”

【你问题好多，我有点听烦了。】美隆叹口气，解释说：【你好像也和我一样，拥有那种眼睛。还有，我也只是利用眼睛的能力看得见你们在这里而已，至于救你们出来这种事嘛，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具体的事情还要你们自己去做才行，我只能给你们协助。】美隆接着说：【如果成功的话，你们几乎会立刻见到我的。】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真的？”纪路仍有怀疑，“更何况，你根本没办法证明你就是红眼queen。”

美隆却笑了。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我能够把声音传递给你，并且还可以在这种隧道里给予你指示，难道还不够证明我是谁吗？】

这话也没错。

纪路的怀疑减半到50%，他看向原多悟，原多悟已然从他们的对话里明白了怎么回事。嗯，大致上是明白了。

两个人相互点头，不妨一试。

“好了，我暂且相信你。但是——”纪路仰起脸，威胁说：“你敢骗我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整个人都分解掉。”

【你的个性有点糟呢。】

“废话少说，快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先蹲下去。】

蹲下去？呿，好吧。

“然后呢？”

【把舌头伸出来。】

什么？

眼看着纪路做出一连串奇怪的动作，原多悟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纪路这才恍然大悟，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在耍我吗！”开什么玩笑啊，竟然要他模仿狗！

【这是对你的报复。】美隆很满意的慢条斯理道：【因为你既不信任我，还恐吓我，一点都不绅士。】

臭女人……！

纪路咬牙切齿，原多悟强忍笑意，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大局为重，“好啦好啦，我们还是乖乖听话，而且也没有其他办法。”于是他看向空中，语气温柔的问：“是美隆小姐吗？我想你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美少女，可以不要在意他的无礼与自负吗？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幼稚，所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我们好吗？”

【哼嗯……还是你比较会说话。】不给人骄傲一下的机会，美隆立刻打击道：【但是太油嘴滑舌了，显得很虚伪呢。】

然而原多悟听不见美隆的声音，纪路却得意洋洋的将美隆的话复述给他。

原多悟当即黑下脸，心想着这女人还真是难伺候。

【在心里说我坏话更显得讨厌。】美隆哼了一声，但还是说道：【算了，两位还是抓紧时间跟上我的指示，我这边可能很快就要查房了，会不方便。】

查房？她这是在什么鬼地方啊？

【接下来，请向前走，数五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纪路和原多悟异口同声道：“五步。”

【你们可以看见面前有什么？】

“无尽的黑暗。”

【不。你们面前并不仅仅是黑暗。】美隆以一种非常沉醉的语气说道，【幻想一下，眼前现在有一片海，上空是堆积着厚厚云层的天空，不是夜晚，不是晨曦，是黄昏时分的血红，海上映满了红色的光辉，就像是流满了血液的汪洋。】

黄昏时的血液……汪洋？

【你们需要和我一起去幻想。时间，地点，都要一致。】

时间吗……

纪路闭上眼，黄昏的话，应该是——

“pm5：30分。”

地点——

原多悟很肯定的说道：“第五区。”

剩下的还有什么？对，血液汪洋。

【我给你汪洋，你就会有汪洋。】美隆突然这样开口，仿佛在念着咒语。

而汪洋是水。海水。海水中有盐。盐遇水则结冰。

【冰。】美隆轻轻吐出一口气，气声萦绕于耳，【冰可冻三尺。】

纪路与原多悟的脚下立刻噼里啪啦的结满了冰层，那些冰如壁虎、如藤蔓一般，爬满了四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