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引导阳华再回正途吗?应该是有的吧,没有的话,你怎么敢擅作主张留着阳华,他的实力大家都清楚,虽然现在只是一团魔气,假以时日,他对六界的危害不会亚于温凉。”
我看着苍澜,他纵是有私心留着阳华的命,可是作为紫薇神君,职责所在。
如果不是有把握在阳华彻底魔化,失去意识之前引导他回正途,我想,苍澜不会这样做。
苍澜比我更清楚,阳华成魔会带来的后果。
苍澜迟迟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和我对视着。
有毛病吧!我又不会读心术,难不成以为眼神交流我就能明白了?
“到底有没有办法?”
我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就是欠打!
“有。”
“有办法是好事啊,你这样丧着一张脸做什么?”
苍澜始终没有告诉我怎样才能帮到阳华,只是嘱咐我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丛霄。
我对此表示很不屑。
呵!还用他来教我怎么做吗?
我比任何人都不想丛霄难受。
我怎么会告诉他呢?
我怎么舍得告诉他。
因着我给丛霄放了许多血替他疗伤,他虽然不待见我,我死皮赖脸的住在他的院子里,他倒也没有赶我走。
那天以后,丛霄没有再去找过琼华。
我很开心。
我很开心,但丛霄不开心。
他日日捧了酒坛子灌自己。
起初,为了让他不要喝酒,我扬言要拔光他院里院外的琼花来要挟他,他还稍有愠色。
后来,任凭我怎么作践那些花,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没有反应不是因为他喝醉了。
只是单纯的,没有反应。
丛霄日日喝酒,可他一直很清醒,从来没醉过。
你见过这样一幅场景吗?
那是一个白衣少年,他衣着干净整齐,喝酒就仿佛在喝茶一样。
慢条斯理,一杯接着一杯。
一杯接着一杯,眼神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我坐在他身边,拿起酒坛子,以为自己可以陪他一醉方休。
可是醉的只有我。
我醉过去又醒来,他依旧一杯接一杯。
我连陪他,都不能。
见到这样的丛霄以后,我想,我爱不起他。
爱是救赎,可是我救赎不了他。
我认认真真的把自己拔出来的琼花又一株株地栽好,用自己的血还它们生命。
我又用灵力为那些花筑起结界,希望以后,它们不要再受任何摧残。
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任何人爱上丛霄。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出了霄云宫。
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什么的法子才能阻止阳华入魔。
我要阻止阳华入魔,我要让他好好的,以阳华神君的身份出现在丛霄面前。
既然不能陪着丛霄,那么,我便找那能让他高兴的人来做这些吧。
苍澜还是不肯告诉我怎样才能阻止阳华入魔,但若事事都要别人来告诉,我也枉为东海的三公主了。
阳华成魔,是因为丛霄杀了那株小柳树。
我想,若是那株小柳树能活生生地出现在阳华面前,他的心结便可以解了。
现在关键就是找到那株小柳树到底在哪。
它的精魄都被丛霄给毁了,按理说已经灰飞烟灭在这天地间了。
可是上次我问过阳华,他说那株柳树没死。
若是没死,又会在哪里活着呢?
我决定再去找阳华一趟。
到了杨花山,眼前的景象让我大惊。
杨花山的大部分树木都已枯死,之前我来的时候看到过的许多小精怪,如今也都已经不在了。
杨花山,魔气大涨。
天上不过短短数日,阳华的魔气却已经这样令人骇然。
这样的魔气天界本不应感受不到,只因杨花山外围被设了结界。
天上那群人,估计还要一段日子才能发现。
不用想我也知道这结界是苍澜设的。
阳华的魔气涨的这样快,苍澜显然是知道帮助阳华的方法却迟迟没用,苍澜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乱子的。
莫不是那方法很棘手,连苍澜都很难做到?
也是,能让魔变成神的,哪有那么简单。
我找到阳华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
他开始攻击,攻击我这个身上和他有对立气息的神界之人。
我只好一边打一边问。
“阳华!你知道火柳在哪里吗?”
“阳华!你清醒点儿!只有知道她在哪里,我才能帮你救活她!”
“阳华!你若是能听得懂我的问题就给我带路!”
这年头,做个好人还真是不容易。
阳华虽然现在攻击性不强,但也缠斗了好一会儿才让他明白我的意思。
让他明白我对他是没有任何威胁的,我是来帮他的。
我顺着阳华的气息,找到了一株枯死的柳树。
我猜,那便是火柳的真身。
我趴在那柳树上好一会,才勉强感受到生命的气息。
看来,火柳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必须尽快救她,不然她死了,阳华就彻底没救了。
“想救她,只用一点点血是不够的。”
苍澜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阻止了我割破自己的手腕。
“那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行?”
这个时候他若再不说,我一定要揍他一顿。
这样哼哼唧唧地一直打哑谜,很有意思吗?
“只有一个办法,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你说什么?!”
我虽然想帮阳华让丛霄开心,但从来没想过死。
“阳华用生生不息之法和火柳命数相连,所以她才能精魄都散了还存在着。同样的,你若要救她,便等于也要救阳华,同时救两个人,你的血流干了才办得到。”
我明白苍澜的意思了,阳华现在虽是魔气,却还未真正活过来。
我救火柳的同时,阳华也会损耗我的血。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就是救阳华的方法,所以才一直不肯说的,对吗?”
苍澜躲开了我的眼神,没有说话。
他从不是一个沉默的人,只是和我说话,总是不语。
一如当时他经常往东海跑,虽然每次都装模作样地找父王议事,但我还是猜出他也和别人一样是来寻大姐的。
有一次我在珊瑚后堵住他,打趣他看上我大姐哪里了,他只是涨红了脸不肯说。
最后竟气急败坏地将要给大姐的同心结扔到我怀里,转身就跑了。
现在他不说话我也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沉默就代表默认。
他原就是这样,遇到说不出口的,连撒谎都不能,惟有沉默。
“谢谢你看在我大姐的份上,对我也多了几分怜悯。”
他不想我死,到底还是对我大姐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