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靖共乘一匹马，双手被缚，阿靖在我的身后不疾不徐地骑着马。一路上，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确，最初面对太子，我的目的是可怕的。我想要做的，就是杀害他。但是，当我发现阿靖就是太子殿下时，我就下定决心，保护阿靖。可是，如今，阿靖竟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只是不断在试探我。我将弘瑞放走，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阿靖是怎样也不会相信了。确实，在这件事上，我将师父放在了阿靖之前，可那是我对阿靖有信心，我还欠了师父这十几年的情，不得不还。这样，阿靖明白吗？

一路上，阿靖虽然将我拥在怀里，但是却一直冷着脸，不曾说过一句话。他是真不信我了。自打新婚那夜开始，他早就知道我的目的，却仍然隐忍着，不发作，甚至温柔有加，宠溺无度。想来，阿靖给过我很多机会，是我自己错失了。他是爱我的，我很肯定。所以才会有一次次的机会。可是我却让他失望了。若是我一早坦白，是不是便没有了现在的僵局。是我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能好好保护阿靖，没想到阿靖运筹帷幄，早就掌握了一切。

走了大半天，军队到了一片荒山，夜色已黑，阿靖下令就地安营。

三千精兵不愧是训练有素，很快，一切都处理好了。

阿靖站在简易的小帐篷里，长身玉立，简陋的环境丝毫无损他的威严和贵气，他坐在那，就像是天生的帝王。我的双手仍然绑着，坐在阿靖身边。一名士兵押着弘瑞进来，弘瑞站着，桀骜不驯的样子。士兵随即退出了帐篷。

阿靖用着正常的音量喊了一声：“清音，进来！”

门外就进来了一个穿着淡蓝衣服的年轻男人，个子不算特别高，容貌清秀，恭恭敬敬地进来，单腿跪地：“主子，有什么吩咐？”

阿靖指了指弘瑞：“让他跪下。”

弘瑞怒目而视：“弘靖，你别太过分了。你没权利让我跪你。”

阿靖轻蔑一笑：“没有权力？我便是现在杀了你，父皇也不会怪罪。”

弘瑞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你不敢，你敢滥用私刑，父皇定会责罚你。”

阿靖挑挑眉，低下身子，看着弘瑞：“我不敢？那我们就试试！”

阿靖一侧头，朝向清音的方向：“让六王爷见识见识，让他跪下。”

清音依言，走到弘瑞身后，拿着未出鞘的剑，猛地打在弘瑞的腿上。只是一瞬间，弘瑞就跪在了地上。

阿靖继续说道：“怎么样？不跪？你以为能由着你？”

弘瑞看起来愤怒到了极致：“弘靖，你这般对我，我日后必定千百倍偿还给你，叫你生不如死。”

阿靖笑道：“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本来两厢无事，你却偏偏来招惹我。我本还念在兄弟一场。可是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弘瑞这才有一丝害怕：“你总不能在这就杀了我。名不正言不顺，父皇不会放过你，天下百姓也会非议。”

阿靖笑道：“你以为我在乎骂名？你以为父皇真会怪罪？天真。”

弘瑞一时没了声响。

阿靖踱了几步，走到弘瑞面前：“你知不知道你最错的是什么？”

弘瑞一脸茫然。

阿靖大笑：“哈哈，看来你到死也不明白。天下江山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囊中之物，我也根本不在乎。可是，”阿靖看向我，“利用我的感情，不可原谅。”说完，一脚揣在弘瑞的胸口，弘瑞应声而倒，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阿靖拿出丝帕，擦了擦鞋，将丝帕丢在地上，冷冷说道：“清音，让人处理了，别脏了我的地方。”

清音很快就带着两名暗卫将现场处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只剩下我和阿靖留在这个小空间里。阿靖不一样了。从前，他温柔霸道，温润如玉，有些流氓，有些霸气。可是从来都没有现在这副嗜血凶残的模样，从来都没有这样冰冷绝情的模样。或许这就是真是的阿靖。他一直在我面前伪装的很好，我才会无知无觉，一步步走进了他布的局里。是啊，他那么聪慧的人，自然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他有很多面。作为爱人，他很温柔随意，作为帝王，却冰冷霸气。要获得怎样的对待，全凭自己选择站的位置。

阿靖终于开始看向我：“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又在想办法怎么把弘瑞就出去，嗯？”

我盯着阿靖，想看出他是否有留恋，是否有不忍：“阿靖。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被逼无奈。”

阿靖捏住我的脸，我的脸生疼：“被逼无奈？谁逼你了？若不是你自愿的，谁能逼你？当初离开立青，嫁入宫里，是有人逼你？怀着杀我的目的待在我的身边，是有人逼你？趁我不备，放掉弘瑞是有人逼你？”

阿靖的这一句句话仿若刀子，直接插在了我的心上，是啊，若不是我做出选择，谁又能真正逼我做那些事呢？

我站起来，直直看着阿靖的眼睛：“最初，我选择离开，是我的十几年里，慕骞只给我灌输了一个想法，就是成为他的杀人利器。之后，我一直没有向你坦白，我是想待在你身边保护你，若是我直言不再替慕骞办事，他一定会有新的计划。而我不敢告诉你，我也有私心，我不想慕府就这样毁了。至于弘瑞，我收到了一封书信，上面有师父的笔迹，我才会选择救师父的。我欠师父的恩情，这一辈子都还不完。我的人生里，师父确实排在第一位，我欠师父太多，师父的养育之恩，我只怕一世也报不完。可是，第二位就是你了，甚至在我自己之前。”

阿靖看着我：“你以为我会相信。现在，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欺骗我。”

我也有些恼怒，一直在说谎的又何止我一个：“我一直在欺骗？阿靖，我们相见不就是基于欺骗吗？虽然过去那些是我们的迫不得已，可以不做计较。那么之后呢？你身边的那些暗卫，你做的那些计划，哪些不是瞒着我的？甚至是一步步的将我引入陷阱。阿靖，公平些，说谎的人何止我一个。”

阿靖似乎恼怒更甚：“暗卫？计划？若不是你一直不向我坦白，我又哪里会做出这些事情？”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阿靖现在是万万不会相信我了。

第二天一早，阿靖就带着人马，赶着回京了。

回到京城，我就被阿靖关到了他的寝宫，甚至吩咐了两个暗卫守在我的身边，以防我逃走。不知道朝堂之上现在怎样了。弘瑞被押回来，一定是在朝里引起了轩然大波的。

在宫里坐了一整天，阿靖终于回来了。

我坐在椅子上，阿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想不想知道他们都怎么样了？”

我看着阿靖冷漠又残忍的模样：“你若想说，我便听着。你若不想，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无力改变这一切。”

阿靖冷笑：“你倒是看得开。不妨告诉你。弘瑞已经被贬为庶民，恐怕再也不能翻身了。你的好父亲，革职抄家，打入天牢，判了死刑，株连九族。你的师父，虽然现在找不到，但也是背负了谋反的罪名，这一辈子都是通缉犯了。六王爷党土崩瓦解。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我有些激动：“烟雨呢？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

阿靖愤怒地提高了音量：“你还答应过我，一辈子不离开我，一辈子不会背叛我，不会有事瞒着我呢。现在呢？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我跪在地上：“连坐之罪，我也是罪人，烦请太子殿下也把我打入天牢吧。”

阿靖冷笑：“你以为那么容易？你是太子妃，免去罪责。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我继续跪着：“阿靖，我求你，看在我们之间也曾有过的甜蜜时光，放过我的师父和姐姐，好吗？”

阿靖冷笑：“放过他们？也不是没可能。那么你就要让我保持好心情。”

“怎样保持好心情？”

阿靖一把把我推倒在地：“现在，取悦我。”

没有前戏，当着湘云的面，直接就扯掉我的衣服，没入我的身体。

羞窘，疼痛。我极力挣扎，他的动作却越来越凶残。湘云早就跑出去了。身上的人仿佛一头愤怒的狮子，不停地抽动着。

极致的疼痛，原本那么愉快的事，竟变成这样。我直接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床上，湘云在身边哭泣，阿靖早就不知所踪。

看见我醒来，湘云止住了泣声。赶紧将我扶起来，拿着水给我喝。

我喝下一口水，继续躺下，实在不想和任何人说一句话，身上的痛难以忍受，却远不及心里的疼痛。

这件事情里，不只是弘瑞一败涂地，不只是慕骞一败涂地，就连我们之间似乎也很难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