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清凉的夜晚,最容易入眠,然而并非如此,如果有某种声音一直在干扰你的话,你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再大的声响,对于曾应而言,他都能睡得像死猪一样,然而,已经深夜了,曾应并没有睡着,因为,他又听到了古怪的声音,那个声音很细、很细。
当你听到这样的声音时,你会感觉到一种蛊惑,那样的声音虽然很轻微,却有着可怕的力量,它好像在蛊惑你体内的某种东西,让你不自觉的受它的控制!
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快了,曾应发觉自己快被它驱使了,他立即集中意志,捂住耳朵,终于,那样的声音虽然还在响着,可是他却没有受到它的蛊惑了。
额头上出了一些汗,曾应轻轻地擦拭着,他与庆丰住同一个屋子,然而此时,他并没有察觉到庆丰的存在。
曾应立即跳下床,点起油灯,他并没有在屋中见到庆丰的影子,曾应大喊,“不好!”
连忙跑出了屋子,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花生,花生打开了门,见曾应慌里慌张的模样,出声询问道:“怎么了?曾应哥哥,你在找什么?枫哥哥也没有睡吗?”
“花生,庆丰不见了,一定是被刚才的声音驱使了,不知道去哪里?”
花生一下子担忧了起来,“怎么会呢?枫哥哥怎么会不见了,不行,我要去找他!”
花生急匆匆地往外跑,她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到庆丰,不能让他出事,红色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门口,曾应紧跟着她,两个人在竹林各处,寻找着庆丰。
“枫哥哥!你在哪里?枫哥哥!枫哥哥……”
曾应也开了嗓子,大声地叫喊庆丰,可是回答两人的只有沙沙的竹叶声,找不到庆丰,他们越来越焦急!
路过河边时,花生见到河边的大石头处,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花生见到那熟悉的背影,开心地叫喊起来,“快看!快看!枫哥哥在那里!”
说完她便加快步伐,跑过去,出来得太匆忙,花生并没有穿鞋子,脚下的鹅卵石磕得她十分的难受,但她毫不在意,径直往那块大石头跑过去。
“枫哥哥!总算找到你了!”花生喊着庆丰,但是庆丰却没有理会她,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深夜里,虽有月光,但是暗淡得很,庆丰居然捧着书,书中的字根本就看不清,但他却自顾自地念书!
诡异得很,花生碰他,他也没有理会,仿佛看不见花生一样,“枫哥哥,你怎么了?别吓花生啊!”
“我来看看,”曾应拉开忧心忡忡的花生,蹲在庆丰的面前,抽掉他的书,可是庆丰依然保持着那个拿书的姿势,双目无神地念着,一见庆丰这模样,曾应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受到那个声音的控制了,被驱使着做一些古怪的事情。
曾应定了定心神,左右双指迅速按住庆丰的脑门,他闭上眼睛,口中念着:“天地混沌,幻象心生,心生百态,迷音乱心智,断!”他收回双指,轻轻一掌拍向庆丰的眉心,庆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被凑近的曾应吓了一跳。
“道长!你怎么在这里,咦,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曾应大呼一口气,“呼!没事了,”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个不稳,显些跌倒在地,还有花生及时地扶住了他,为了唤醒庆丰,他耗费了太多的元气,他推开花生,一个人往回走,步履有些凌乱。
“花生,不用扶我,本道士好得很,困死了,本道士要回去睡觉了,”
庆丰傻傻地看着曾应的背影,他摸了摸后脑勺,看向花生,“花生,这是怎么了?曾道长怎么,花生!你怎么没有穿鞋子啊,这里的石子会割伤你的,”
语气带着心疼,庆丰立即蹲下身子,将自己鞋子脱了下来,递给花生,花生摇头表示不要,“快点穿上,丰哥哥是男儿,脚被割破了没有什么,可是你是女孩子,要是留下伤口就不好了,”
花生仍是倔得很,不要穿他的鞋子,庆丰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他按住花生,让她坐到石头上,花生脚底已经是脏兮兮一片了。
庆丰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从腰间掏出方帕,用身后的河水沾湿了方帕,托起花生的双足,轻轻地擦拭脚底的污迹。
冰凉的帕子,碰到花生的脚底,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样如同孩子般清脆的笑声,让庆丰少了许多尴尬。
他本来是十分的不安,脸是发烫的,当听到这样子的笑声时,庆丰忽然就放松了起来,替花生擦了一只脚,又换另一只脚擦拭。
“花生啊,以后不要光着脚跑来跑去了,特别是大晚上的,要是踩到锋利的石块,可就不好了,”花生咯咯地笑着,她并没有听到庆丰的话。
夜风习习,吹动着河水,水面上泛起了涟漪,水纹波动。
柔和的夜色下,最是那样的温柔,令月光都变得微微醉了,庆丰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对花生有着宠溺,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成了一样珍贵的宝贝,纯净而美好,他在心头暗自许诺,此生,一定会好好保护花生!
宽大且厚重的鞋子,套在了花生的双脚上,花生比了比,庆丰的鞋子真的很大,可是她又觉得能穿到枫哥哥的鞋子,是十分难得的事情,她高兴极了,朝庆丰甜甜一笑。
“枫哥哥,我们回去吧!”
庆丰看了一眼他的鞋子,点点头“嗯,”了一声,花生便拖着大大的鞋子,准备往木屋的方向走,庆丰跟在她的后头,不知道怎么了,花生忽然转身,又往河边的石头跑过去,鞋子真的太大了,十分的不合适,花生踉踉跄跄地,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
庆丰很是担忧,出声提醒到,“小心点,花生,你要做什么啊?”
花生笑而不语,她从石头背后,拾起了一本书,那是庆丰遗落的书,花生又小心翼翼地跑到了庆丰的身边,她开心一笑,“枫哥哥,给你,你的书!”
“奇怪,大晚上的,我怎么会带着书,还会出现在这里呢?花生,你同我说说,我是不是梦游了?”
“花生也不知道,曾应哥哥说,你是被声音驱使过来的,”花生揉了揉脑门,有着纳闷,“奇怪,他说有声音,为什么,花生听不到呢?”
庆丰也拍了拍额头,也觉得有些奇怪,“我也不懂,真的是太蹊跷了,不理了,夜深了,我们走快些,回去吧,”
“嗯!”
幽静的林子,点点月光从竹子的缝隙穿透下来,花生拖着宽松的布鞋,布鞋咯吱、咯吱地响。
花生没有看路,一直盯着那双布鞋看,她一直笑着,庆丰也不知道她为何发笑,花生一直不看路,他很怕她会摔倒,时不时伸出双臂,护着他,像老鹰伸出长长地翅膀,护着雏鹰一样。
“花生,抬头看路!”在花生第三次快要摔倒时,庆丰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花生扬起小脸,看着庆丰,笑意浓浓地应了一声“哦,”便不再看脚上的鞋子,直直地往前走去。
途径拴小毛驴的地方时,花生有些害怕,抓着庆丰的衣袖才敢走,上一次小花对她露出的可怕的样子,给花生留了个阴影,她不太敢靠近小花,她知道,那头四脚怪物,只要一见到她,就会突然发狂,所以她会离它远远的。
今夜的小毛驴,十分的安静,花生经过它身旁时,它都没有大的动静,它紧闭着双眼,呼吸很很轻,像是沉沉的睡去了,这令花生感到十分的疑惑,她大胆地走进它,碰了碰它的鼻子,然后又跑开。
可是小花并没有任何的动静,异常的安静,着实让人奇怪,要知道,往常,小花大老远地望见花生时,就开始扯绳子,想要挣脱绳子,跑过来追花生的,但今夜的它,却十分的不同。
花生咬着指头,不解地盯着小毛驴。
庆丰不知道花生怎么会有这些奇怪的举动,平日里,她是害怕那头驴的,今日居然主动去碰它,“花生,别玩了,得快些回去了!”
“哦,”花生听到庆丰的叫喊,踉踉跄跄地跑回了他的旁边,两个人穿梭在竹林间,踏到底下干枯的竹叶时,竹叶在夜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响声,真的很晚了,竹林太安静了。
曾应一个人离开了河边,脑袋发昏的,昏昏沉沉的,凭着一点点微弱的意识,回到了木屋内,一进屋,他立即瘫倒在床上。他唤醒庆丰,耗了许多的精力。
他真的没有想到,就为了唤醒庆丰,居然要耗费他那么大的元气,那声音真的太可怕了,他躺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恢复力气,他缓缓地起身,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
“我的天啊,那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居然能控制人的天魂,”他弱弱地叹了一声,双目愈见清明,“太可怕了,若是不早点查明,那个声音从哪里来的,迟早有一天,本道士的天魂,也被它稀里糊涂地控制了,那就惨了!”
曾应越想越觉得可怕,他又倒了一杯水,大口地喝下,然后哭丧着脸,躺回了床上,“庆丰,你欠我一个人情!要是明天不做些好菜好饭,怎么对得起本道士……”